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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7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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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5 王骥骏 的帖子
21. "鲨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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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海南岛的求职者越来越多, 大东海旅游中心的门口一天比一天热闹. 这个时间, 正是寒假期间, 所以, 老师来海南考察求职的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我曾经问过一对从贵州省过来的中年夫妇, 他们说:"我们是偷着来的, 和同事说去探亲访友, 实际上是暗度陈仓来了海南." 由于对海南岛不了解, 他们带的衣服都是冬天穿的, 又不想花钱在这里买, 因为家里还有很多的夏季衣服! 临走的时候, 他们说:" 兄弟, 坚持吧, 我们拖家带口的不方便, 不得不回去了." 带着遗憾和恋恋不舍, 他们回家了, 他们可都是教了十年化学的中年教师啊. 来的走了, 但更多的人又进来了, 四方酒家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 我一天不知道要洗多少盘子, 洗的手指甲一碰到水就钻心地疼!* @$ D1 m& A; a8 Q
9 E2 C7 J0 F$ j5 Z5 E: Z 有一天, 四方酒家来了位开朗活泼的湖北姑娘, 是英语老师, 叫余莎. 余莎来跟马老板求份工作, 干什么都行, 其实这也是当时大部分求职者不得已的说词. 那时候, 什么都贵, 就是大学生便宜, 只要你说给他们口饭吃, 振臂一呼, 肯定会应者云集!! 当然, 现在大学生也不值钱了, 但也不会贬值到1988年初的海南岛那样, 因为那是八十年代, 在其他地方, 大学生可是时代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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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 {0 O7 P# P 五十年代工农兵2 N9 e6 x2 C# S% I* y0 \( u5 q* \# E
六十年代红卫兵
* j& k* F8 [) b4 p 七十年代老中青
* n4 Z# f9 x7 s/ [- b 八十年代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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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是时代的骄子, 但在特殊的时间, 特殊的地方, 却造就了大学生的急剧贬值. 好象余莎是早上来的, 下午晚饭前马老板就把我叫到他的床前说: "小王, 现在海南岛的形势不大好, 有很多人需要帮助, 特别是女同志, 你看看, 是不是到别的地方去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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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f9 }; S, c* y 高, 从北京出来的马老板政治思想觉悟就是高! "没问题, 我现在就走!" 我明白了马老板的意思, 我已经成了多余的人, 话刚说完, 我拿起我简单的旅行包, 饭也不吃, 直接就去司令部第二招待所, 既然被解雇, 那就不停留, 不再沾你马老板的一点光, 在四方酒家干了一个多星期, 没有一分钱的报酬, 我也不会再住你包的第一招待所, 想不到就连没有报酬的工作, 都被解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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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赵鑫源老师告诉我, 余莎的男朋友也来了, 要留余莎就必须留他男朋友张道雄, 所以你就被解雇了, 哈哈哈, 我就这样被"鲨鱼" 吃掉了, 余莎倒过来不就是"鲨鱼"么, 哈哈.) f$ l# q" j' S
& ~; Q. U b% s 22.宁做大堂副理不做省旅游局高官的焦新民2 q: Q+ x5 a( y. F1 r
" v4 L8 x4 I, `0 Z7 n+ \1 o2 _2 _: o 在二所住了一晚上, 我就回到一所住了, 二所的住宿费比一所贵, 一所是两块五一天, 而且, 一所一天的伙食费好象是一块八吧, 吃的还不错,在这里, 我遇到了从吉林省来的魏明立和严晓诚, 名字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们同住一个房间., d! l! ? J o3 ?+ H" \1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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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 我们在房间和从通什(今天的五指山市)来的当地人焦新民相遇, 大家在一起聊天, 风华正茂的焦新民激情澎湃地说:" 现在海南岛的政府机构非常忙, 他们自己都忙不过来了, 哪里还有精力管你们? 通什黎族苗族自治州一撤销, 自治州里的大小两千多政府官员要安排在海南省. 海口市. 三亚市和通什市, 那得需要多少时间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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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 o) _: D! I' L 他说:"他们要安排我去省旅游局, 我不去,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养老的地方, 我年纪轻轻的要干点正事, 现在就去养老, 那要养到什么时候?" 他的意思是通什黎族苗族自治州已经撤销了, 三亚市由县级市升格为地级市, 前途要比通什好的多, 他想呆在三亚. 以许士杰为首的海南建省筹备组正在夜以继日地安排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协调各方神圣, 就如***1949年10月1日前的国事安排一样忙碌, 建省建特区的辉煌前景吹昏了青年人的头.$ O; k# m6 I, A# X,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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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就见到焦新民在大东海旅游中心酒店任大堂副理了, 小伙子意气风发, 春风得意, 还不到十年吧, 再次遇到老焦的时候, 他已经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的直牙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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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祝你好运!"- W3 X$ A: y4 D( e0 T# k9 P, M+ ^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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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 我从军港坐船去安由, 那里有我在四方酒家时认识的一位山东老乡,已经不记得名字了, 原来他说想法给我找份工作的, 那时山东人的乡土气息很浓, 只要是山东人, 都愿意帮助你. 等到了安由, 他在开会, 一直等到快要到最后一班船了, 我就往回赶, 路上遇到一个从榆林港过来的人, 他推着自行车很吃力地上坡, 看他那么吃力, 我急忙帮他推上坡, 他很感激地说声"谢谢". 我问他驮的什么, 他说三亚的烟花都卖完了, 他就把所有能买的烟花全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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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p% O0 h/ E 听了他的话, 我心里一动: 三亚的烟花都没货了, 那大东海可能也会需要的, 毕竟到了春节了. 想到这里, 我急忙往回跑, 跑到安由买了四大包烟花, 回来正好赶上最后一班船!" D2 U3 M# I* \# K' C
9 e$ p/ C& G* m 回到一所, 住在808房间的老阿姨给了我张纸条, 她好象是北京儿童出版社的, 来三亚度假已经一个多月了, 她说: " 那两个女大学生要回武汉市了, 今晚她们请客, 大家聚一下." 在当时, 从岛外来求职的人虽然互不相识, 但都有种兄弟姐妹般的感觉, 没有陌生感, 只有兄弟姐妹般的亲情.# | V% ~$ w6 n3 ?5 _
7 Y: K |$ `5 }; o) A: A% U* H 在餐厅里, 她们五六个人在一起道别, 就我一个是小伙子, 有点放不开的感觉, 我就自己单独坐了, 一会儿, 一个女大学生端着两杯啤酒走过来说:" 这些是那位阿姨送给你的, 她祝你好运." 我接过酒杯, 低下头, 两行热泪无声无息地流下........' v6 c2 N6 Z' s2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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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晚上, 我在大东海沙滩上跑来跑去的卖烟花, 运气还真的不错, 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完了, 竟然赚了二十四块钱.$ y, g: w$ \,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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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海南岛的第一个春节!7 ]! I. I9 W0 m! ~+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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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大东海沙滩卖香蕉 2 w B7 m. V) { {
: j, Y" S" _$ P 春节过后, 来海南岛求职的人更多, 很多人是在家过完了年, 安顿好了家里的一切, 轻装上阵才来海南岛的. 2 月8日, 当时全海南岛最高的建筑----海口国际金融大厦开张营业了, 24层高啊, 已经是当时的最高楼了!7 h2 b6 ]) v; L.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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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3日,建省筹备组正式发布<<海南土地管理办法>>, 次日, 海口市政府报经筹备组同意的<<海口市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和转让的规定>>发布施行, 海口市土地使用权开始实行有偿出让! 海口已经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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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q, I" j" Z. i% p 全国各地实业界人士来琼考察. 投资办企业, 各种实业也如雨后春笋般地遍地而起, 但在三亚, 似乎看不到什么动静, 只有餐馆在不停地倒闭, 不停地开张, 大东海已经新增加了好几家餐馆, 在当时最先倒闭的是"不回头"餐馆, "不回头"代表了多少过海峡人的决心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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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3 Q- C& f, w* k1 M$ l 贵阳电池厂的潘开荣筹建了"不回头"餐馆, 山上鹿回头公园,那是可以俯瞰整个三亚的制高点; 山下大东海海畔"不回头"餐厅, 是过海峡人心目中的一面旗帜, 好象"不回头"餐厅占了海军的地盘吧,所以, 有一天, 海军纠察队出来三下五除二地就给铲平了. 记不清小潘是老师还是什么工作了, 只记得从吉林省吉林市来的陈光和小潘开玩笑说" 你的名字起的就不对, '不回头', 都没有回头客了你还开什么餐厅?" 在最无奈的时候, 小潘去了深圳, 这是后话.: Y, V, g/ E: n1 ?9 ^! T% f T0 ^
. T8 B: l; o* P5 K( K! w+ l/ I 高高的五指山挡住了海南岛建省的春风, 最南端的三亚一直没什么动静, 去餐馆做那没有报酬的工作不甘心, 只好自己另谋生路, 在三亚市区转了转, 突然想道: 卖香蕉也许可以吧.- f: a1 @# ?! W7 |' B, R+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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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不如行动, 我马上到东方红旅馆所在的街上, 那里有很多人卖香蕉, 多数是黄流来的姑娘, 海南岛的姑娘很能干, 瘦小的身体挑起一百多斤的担子满街走! 我不知道找地方去批发, 我买的都是零售价! 所以, 那位叫王春的姑娘就连筐也送给了我, 当时还觉得她真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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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那黑色济南轻骑把香蕉送进一所, 然后带了一些去大东海的沙滩上卖, 没有称, 只好论堆卖, 卖了一天, 只卖了两块钱! 天哪, 那可是90斤香蕉啊! 什么时候才能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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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Z; S$ r& E2 m' ?% { 香蕉是不好卖了, 不方便带, 也不方便卖, 只好就和严晓诚和魏明立吃, 香蕉放久了,味道很香, 满屋子都是香香的香蕉味, 服务员说"你们怎么买这么多香蕉吃啊" 魏明立哈哈笑着说:"我们喜欢吃."服务员不解地看着我们直笑, 以为我们在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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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晚上吃, 白天吃, 饭前吃, 饭后吃, 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吃, 直吃的打嗝儿放屁都是怪怪的香蕉味, 最后,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就连筐带香蕉都送给了一个老家是河南的服务员, 这次卖香蕉的后果是: 此后三年, 我看到香蕉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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