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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5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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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移民的辛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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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又随着梅兰修女去了楼里的另几户人家,修女都是早计划好的,先去哪家,再去哪家,什么东西是给谁留的,她都有个单子,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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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问修女这是一句什么标准来定的,梅兰说主要是根据各家申请的次序。有些日用品很多家庭早就申请了,但是由于政府批的钱不够,或者没有捐助者,所以只能 排队。可能有些东西是几个月前就申请了的,但是直到现在才拿到手里。0 g$ h. d.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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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就是几乎所有领到东西的家庭,无论是白人,还是有色族裔。都看不出有明显的高兴之情,除了个别的跟修女熟识的人会随便闲聊几句,大多数人都跟履行手续一样面目表情,甚至有的人拿了东西签了字就砰的把门关了,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好像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的。* D, C0 j+ d I/ _$ V& I: j* r- N, Z
' Y' `) \# k* N4 U8 |我当然好奇,于是问梅兰,说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个态度,难道他们不知道感谢政府和你们吗?修女听了我的话,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为什么感恩?政府有什么可感谢的?然后看我有点懵了的样子,修女又进一步的解释道,这里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他们早就应得的,政府做得远远不够,人们需要的更多,但政府只能满足一小部分,还往往来得特别的迟。所以没人会去感谢政府。至于我们教会机构和广大募捐者,是不需要人们感谢的,他们能感谢主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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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片小楼,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梅兰说因为今天上午她去主持了一个葬礼,所以晚了。否则的话应该在下午5点之前全发完的,所以这也不能怪有些领救济的人不高兴,毕竟没能按时送到他们手里。然后修女说周末没什么事情,周一早上9点分发食物,如果我们有空的话可以再过来帮忙。我出于好奇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刚才去了那么多家,各种肤色的人我都见过了,来自不同的国家,操着不同的语言,但是唯独没有见过中国人的面孔。难道接受政府和慈善机构救济得没有华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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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说中国人”。修女笑了,“当然有,不过很少罢了,住在政府公益房里的有几户中国家庭。中国人害怕losing face,所以来领救济的很少。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4 X: I4 c1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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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前,修女先给对方打了电话,再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决定带我们去一家中国移民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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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8 k; P( l- g; |修女带我去的这家男主人叫“老马”,听修女的描述这家人应该是2000年左右由大陆移民过来的,一对夫妻,然后在这边生了两个孩子。夫妇两个刚来的时候都没有工作,曾经在“圣.休斯特芬屋”领过大概一年的救济,后来有了第一个孩子,他们也申请到了政府的公益房,后来条件好一些了,不用再领救济了,老马有空的 时候还会过来帮帮忙,做做义工什么的。按修女的话讲,“马”是个很nice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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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 l# t' V! u老马的家也在这片区域附近,我们东绕西绕,最后来到一片跟刚才差不多的红色老式砖楼的门前。看样子,都属于同一时代的产物。修女带我们上了楼,敲开了老马的家,门一开,一股熟悉的中式菜肴的味道扑面而来。一个身型魁梧,皮肤黝黑的戴眼镜中年男子迎了出来,寒暄之后,修女说她还有事要先走了,如果我有兴趣可 以留下来继续跟老马聊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Pick up 就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了,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修女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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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洋人撤了,剩下的都是自家兄弟了,我们也就用中文交流了起来,老马,果然如同修女说的,是个很热情的人,他把我迎进家里,我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普通的中国家庭。房子不小,客厅足有20几平米,地上铺着地毯,虽然不新但是很干净。家里的家具很简单,看得出来大多数是捡来或是廉价买来的二手货,墙上有他们全家的照片,和几幅典雅的中国山水画,应该是国内带过来的。屋子的布置虽然简单,但是很温馨,看得出女主人是个勤快的人,就算生活质量不是很高,但是也其乐融融。由于有两个baby的缘故,地上都是孩子的玩具,一个小家伙坐在地上正拍打着一个粉红色的毛绒兔子,另一个还未出襁褓,咿咿呀呀的哼哼,估计是被饭菜的香味勾起了食欲。老马的太太不在家,据老马说现在太太每天都在打两份工,要到晚上11点才能回来,所以老马暂时当起了全职父亲。! u+ G6 R"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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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东北大汉,37、8岁的样子。属于很健谈的人,真是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老马和太太都是北京一所全国顶级院校的研究生,出国前曾是国内某大型企业的项目负责人,和我见过的大部分技术移民一样,也是2000年移民大潮时候出来的,由于他们夫妻学的专业和所从事的工作在加拿大很难找到对口的工作,所以老马刚来的时候的确彷徨了一阵,那个时候太太怀孕,老马身体不好,干了几份“labor”(力工)都没长久,所以只能走上了领救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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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5 z n& H: {4 Q移民的故事千千万,我见的听的经历的太多了,所以我们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很少有国人去领加拿大政府的救济。8 ?; H. m# D( p' f& z1 B
1 p( u H! M! K1 @“嗨!这还用说吗?丢不起那人啊”尽管在北京呆了10几年,但是老马还是一口很重的东北口音。“中国人要面子,这是其一,宁可饿死也不伸手,再说了,能移民的都不是活不下去的。其二呢,中国人肯干啊,只要给钱啥活都成,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死。咱跟鬼子不一样,鬼子那穷人,照我说,就是一个字,懒!用两字形容呢,那就是活该。中国不有那么句 话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z% f4 A& J& u" A,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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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机关枪似的滔滔不绝,东北口头语此起彼伏,听得我直乐。他一边跟我说话,还一边收拾俩孩子,指挥大的吃饭,哄小的睡觉,一分钟也不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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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当初不也是去领过救济吗?” 我问得有点直接了,不过这也是我好奇的。- Z9 p$ j" B' y5 g0 e% Z
4 w5 Q3 B+ j: |& T& U3 x" e“是啊,领了一年呢。那时候走背字啊,老婆生孩子,我还闹病,打不了工,租的房子贼贵,听人说有免费吃的拿,为啥不要啊。我们上那么多税,就该享受这些福利。”; A% J$ I8 ]3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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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一点没觉得磨不开面,“其实啊,加拿大的救济这东西也不好使,这么说吧,先查你个底儿掉,证明你是真没钱了,再给你分级,然后吧,像我们家当时那情况,2个月才能领一次,够干啥的呀?这么说吧,你必须算好了,在你快饿死之前,申请的食物能下来就不错。吃饱你是别指望了,不饿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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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X/ h/ ]$ Z, S* ]. `7 ]“那这不扯呢吗?” 我也不自觉地让老马带得有点东北口音了。“根本救不了急啊”7 F) o; ]- ]2 n3 \* C' W( C* H
- P$ Z+ K! y7 L. c3 c“嗨,穷人多呗。政府给划的那两钱也不够使,赞助的又少,能白给点就不错了,关键还得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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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后来就不领了?”1 x j* i& x)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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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后来身体好了,也能找到工作了,就不用那玩意了。加拿大这地方,只要你肯卖力气,饿不死人。” 老马嘿嘿的笑着,然后摸出一包“中南海”递给我一根。“来根这个,国内朋友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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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8 e4 g$ ~) I% }7 s6 @我看了看,0.8的。& r8 H2 y F& J1 |/ ^" D: X' `
7 }. I- W9 x# R! [7 Z4 o( p i“走,阳台上来,加拿大就这点烦人,屋里不能抽烟”。老马招呼我,一脸坏笑。“顺便我带你看看西洋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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