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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26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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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
走廊里寂静无人,深红色的地毯踩在脚底下柔软极了,不,也许不是地毯柔软,而是我的腿,已经软了。$ [$ _* A! q) j$ L$ J
为了避免看到下流的表演,我选择了走楼梯。我仍然冷,可是脸却是火一样的烫。我的手紧紧攥着衣服的下襟,有些僵硬了。忽然,我意识到,这衣襟,我已经攥了很久了……) v$ K+ q0 Z9 h
睡意全无。我必须要冷静冷静,要慎重地考虑一下我的出路。我茫然地下楼、下楼,一层又一层,直到走到了海边。
. O3 ^! Q6 o u海边寂寂无人,只有波涛的声音,此刻更真切了,仿佛身体里的血液,传送着生命的信息。夜色里的海,墨汁一般的颜色,悄悄地往上涌动。浪尖隐隐约约地托着数点细碎的星光,童话般闪了我的眼。夜空中漫天星斗,浩瀚雄浑,晶莹的蓝,在闪烁间便宁息了心中的燥热和不安。' ~; a- H- E7 {
手机已经寂寞很久了。我把它紧紧握在手心。& u$ f7 V6 ` F
楚阳,你睡得可好?今天复习得很累么?睡梦里是否有我?你若有个电话该多好,我就可以和你说说话了。你知道,我现在多想找个人来陪我,哪怕是只让我听到你的呼吸,只要让我感觉到你的存在就足够了。
7 e* P5 ^' B/ o楚阳,你知道么,海边很冷,恐惧很深,可是我不想回去,那里只能让我窒息。我只想有个人陪我说说话,你懂么?$ {& @/ J5 z5 ^& I! L- r P- K- n
我打开了手机里面的通讯录,第一个,便是“安邦”的名字。
8 R5 b9 z/ x3 X& Z7 |“或者,给安邦打一个电话?”我想。可是,这么晚了,他一定已经睡了,他的妻也一定在他的枕边。
$ l0 b7 U8 Q# g' I) s% v8 X" |" w“这个时间他一定已经关机了,”我想,“随便吧,哪怕是关机,只要我拨出这个号码,也是一种安慰……”想着,我便按下了“呼叫”键。其实,我以为会听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的,可是里面却传来了音乐铃声。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忙切断了电话,心怦怦地跳。“难道他习惯晚上睡觉不关机吗?还是他还没有睡?他会不会把电话打回来?我是不是该关掉电话?……”我的心里七上八下,拿电话的手都在发抖了。
) S# a6 ]$ |$ h9 W/ z9 ~电话响了。是他。
( ]7 u" H$ D" G! F% F仿佛没有丝毫的踌躇,我就接通了电话——原来,我心底的等待已经很深……
0 t% J$ y7 Y) i, [8 k. U7 Q. {;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他问。 j4 A' q l2 A! L
“我在看海。”; ]6 J4 B* s: k8 x' ~6 W E
那边没有回音了,只有电话里微弱的嗡嗡声,和着不远处海涛轻拍岸边的声音,让人觉得仿佛置身于世外。那水,忽而涌上来,忽而退下去,潮起潮落间,水位在暗暗地上升。他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安慰我什么,只是,我的心就这么踏实了下来。尽管,只有一线无形的电波把我们联系了起来,但是,此刻,它却有着非凡的力量,让我平静,让我放心,让我感觉有所依靠……忽然,我释怀了。生活仿佛是一粒美钻,不同角度看到的色彩都不尽相同;也如潮水,起起伏伏间,展现着生命的滋味。比如今晚,若没有老板的骚扰,我断不会来这里欣赏海的夜景,也,断不会给安邦拨这样一个没有理由的电话。
. g. u: [. L1 _& v“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低声问。$ J! N' ^/ m! B$ G+ q y: r
“我在听海。”他答。
* ]# c7 |/ c H. O又是沉默.这样的沉默并不熬人,仿佛是山脉的起伏一般自然,并且稍稍有些醉人,让人放松.
' D- q) h* n4 p* [0 Z6 o- M“你喜欢海?”他低声问。
% L! U9 t* M) @% N) }, R/ _“是的。”
. l K2 z$ z. Q+ [0 z“去睡吧,太晚了。”5 e" G+ A" a2 Z( |1 V
“再过一会儿可以吗?”
1 q1 w+ H% ?9 [+ c6 [“不行,海边太冷。”
( S, M0 Z1 S+ D) q3 a6 ~2 h我其实很喜欢听从他强制性的命令,仿佛这样,便可以让我更多地体会身为女人柔弱的特质。这样的感觉,是从邵楚阳身上找不到的。/ @3 h1 x# \# l- w, ~. i G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F& k3 _$ D& V- }. _" S" m) y/ x
次日,返回的路上,老板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恢复了有说有笑的状态。3 N2 ^. l. s/ k, U! ]- R
送过老板后,天还不曾黑下来。勇子问:“回家吗?”% t9 k/ n$ c# c6 \3 @7 X
回家吗?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昨夜的惶恐虽然暂时不见了,可是,它就隐藏在周围,虎视眈眈。那危险不仅给我个人造成了威压,更是我和楚阳之间的暗礁。我必须要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案,防患于未然。我需要建议,需要参谋,我需要楚阳为我做出一个决定。我不禁深深地渴望起楚阳了。我忽然渴望他的拥抱,以及那拥抱里的安全和温暖,渴望他的平静和简单。那是一种信念,是一种力量。这样的一种感觉,仿佛昨天的潮水,涌上我的心堤,让我的全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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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j7 j3 i6 W4 U2 ^“送我去男朋友那里吧。”
7 U* k7 |' H. K* g1 _) ?* `6 s# t忽然,勇子问:“老板昨天为什么不高兴了?”
1 H1 M' [ [4 T% B8 v“我哪里知道?”我心惊肉跳地回答。
" s/ {0 u# j* R/ U- b“嘿嘿,你这秘书没有做到家。”
/ i, l! F' g: _5 Q$ v% f“勇子,你说,当老板的秘书,结果到底是什么?”. j! L& ~" u; e/ v
“这要看你怎么选择,还要看你本身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如果真的是个人才,是有可能换个部门当经理的。”* n) v2 r! L( J& C
“那老板以前那么多秘书,有留下来的么?”
& t c% L5 Z7 ]+ p勇子闷着头只管开车,两旁的树木消逝如飞。
8 N1 u1 C$ B, Y6 h. X# _“有啊,”勇子仿佛无意地说,“常姐。”+ ]' i' v9 |+ ^3 k! L/ l+ ]
1 d* x8 f& |7 B% c# w3 N+ e学校里一片漆黑。凄冷的夜色里,只有收发室的灯光微弱地亮着,仿佛此时我脑海深处的楚阳。
; }" J* H) \* T' f0 K* D( E我径直走向他的宿舍。阴森,破旧,以及垃圾的馊味儿,此刻显得无足轻重,都挡不住我奔跑的脚步。毕竟,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个真实的男人,给我真实的爱,这才是最重要的! i, ^, I3 L4 h, p
门,虚掩着,温暖的灯光如软软的棉絮,质地厚重地溢出了房间。是不是,掬一把这光,温在胸口,我就可以不冷了?望着门,我笑了,仿佛所有的痛,在一瞬间都消失了。我急切而真诚地走向他的门。楚阳啊,我要你说爱我,说会永远的保护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会给我最深最厚的支持和安慰。此刻,请拥我入怀。
7 Z E7 |& B, t+ Y8 L2 ]& O# V3 B我轻轻推开门。 F/ U2 d1 V$ V2 U2 v4 ^
他,和她。: f. _' {7 k9 U! b
他,和她,抱着。
4 E! b5 K9 n, d, L# g) b; f5 B/ d, A他,和她,惊愕地看我。
6 M, V2 G% b2 ]5 \ i% q4 X6 D他,推开她,向我走过来。
1 s+ P7 ~" v$ h5 e9 X( N! ]) V他的身影在明亮的灯下竟然充满了邪恶,摇摇晃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身影,迫近,迫近,迫近。我忽然觉得那身影像老板的身影一般,冰冷的,阴险地,靠近。还有他的那个漂亮女学生,在惨白的灯下,一张扭曲的脸,一脸扭曲的笑。呵呵,她的五官都挪移了,邵楚阳,她还是那个漂亮女学生么?还是,本就不是她,我只是认错了人?还是,这些本就不存在,只不过,都是我的幻觉!* E$ ?0 ]( m7 W9 l, F& _/ {
是幻觉吗?我明明看到楚阳熟悉的脸,看到他眼里的焦躁。他明明向我走来,他颤抖着嘴唇,好像要说什么。别说,什么都别说!" w9 U4 Z2 T) a4 I
我扭头飞奔,我不知道该跑到哪里,但是我必须逃。1 Z6 e/ @0 ^8 s
他追在后面,叫着:“秦姗,听我说。”0 C& [( b% j* E9 ]
说?说什么,说这城市里诡异的街道?说这灯红酒绿里泛滥的情欲?说这飞尘下虚弱的灵魂?说这黑暗里的肮脏?别说,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 t8 C0 _& J, C5 G
恐惧啊,他越追越近。他几乎要抓住我了!8 v4 l9 T! i+ |0 Y( g
我向一辆出租招手,车停在身边。! j7 U4 G2 {. F$ C9 g" i
“快走!快走!”我叫着。( K7 n, C; x, v
飞奔的车的后面,楚阳依然在追。7 _# @6 d1 k' M# _3 U
“快点儿,再快点儿!”, H- G: R9 Y, \( ]7 F! c
看着楚阳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被遥远冰冷的街灯冲淡,我有了一种胜利的快感。滚,都给我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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