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由 peterpan 于 2007-12-18 12:17 发表 % C% W- ?, g% Y9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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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S9 A' f% Z. H* d.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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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38年到1947年间,书琪和锡麟有了五个小孩子,四男一女,男孩子分别为德恩、德照、德吾、德舍,女孩子最小,叫德慧,生于1946年。雨泰家又添了两个男孩子,一个叫博乾,一个叫博坤。博坤排行老幺,生于1944年。书琪的三个哥哥都没有成家,当兵抗日去了,走了以后便杳无音信。书琪的父母思儿心切,身染重疾,相继过世。 g1 a! Q,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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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琪不懂锡麟的公事,只知道他非常非常忙,和许许多多的人打交道。但无论怎样忙,锡麟每天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陪书琪和孩子们。随着抗战的胜利及随后国民党军队在内战中的失利,书琪能感觉到锡麟兴奋中又夹杂着些许担忧。锡麟派人买了许多大缸,又购置了许多粮食,装在缸里,把大缸存放在家里硕大的地窖里。锡麟对书琪说:“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白头到老,我只想告诉你,我是多么有幸能娶你为妻,又是多么有幸拥有这五个孩子。”: d& S/ ?) r# ^. H$ s. L,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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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热河省得到了解放,载物县成立了人民政府,锡麟和雨泰都被赶下了台。雨泰由于罪孽不太深重,又能写会算,被派到一个工厂做了会计。而锡麟作为反动势力的残余,被抓进了监狱。锡麟入狱后没有多久,书琪又生了一个男孩子,叫德仁。这样,锡麟家就有了六个孩子,五男,一女。5 R: I( f1 a6 q! a9 I
+ g$ h' e0 R; D7 J a+ U锡麟虽然做的是反动政府的警备司令,但人民政府经过调查,发现锡麟没有犯下什么滔天恶行,所以判的是有期徒刑。但到了1950年,政务院和最高人民法院出台了《关于镇压反革命运动的指示》。载物县人民政府响应最高指示,决定处决一批反革命,锡麟上了名单,将在1951年春天被处决。 * z" Y$ K% w: u7 Q4 }" h3 r0 Y' z* e& {: [# _0 b* C9 f1 u- x! |1 Q
书琪听说了这一消息是心如刀绞,看着眼前的六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只有两岁多,书琪欲哭无泪。书琪知道锡麟最爱孩子们了,如果能让他走前见上孩子们一面,他会走得更安心一些。但监狱不允许家属和死刑犯见面,怎么办呢? ( q. F A. |( l; E) u. g , V0 u- c3 K' b" F" D+ V$ m. k9 ?死刑犯被押赴刑场前,要先游街示众,目的在于警告教育民众。书琪想,可以借此机会让锡麟看孩子们一眼。书琪是反革命家属,是不能出现在人群中观看死刑犯被游街的,孩子们则可以去。于是书琪就让十二岁的老大德恩和十岁的老二德照去,交待他们一定让爸爸看他俩一眼。其他孩子太小,和书琪一起留在家里。 9 S m/ D+ z4 p9 h6 F8 \) h) K* }
就这样德恩和德照混在了人群中,等待死刑犯们的囚车到来。囚车终于到了,德恩踮起脚尖努力寻找爸爸,发现爸爸和其他的死刑犯一样,头是深深低垂的,根本无法看到他和弟弟。德恩急中生智,大喊道:“德照!德照!”锡麟听到二儿子的名字猛地抬起了头,一下子就望到了大儿子和小儿子可爱的面庞。但这一望只持续了一刹那,因为旁边的押送人员把锡麟的头又迅速地按了下去。/ |# R" j0 |5 o6 f3 n
1 e2 Z* z1 D( ?5 ]. P书琪与六个孩子相依为命,没有其他任何亲人。从十六起就开始做官太太的书琪,怎么生活呢?锡麟先前存起来的粮食只能应一时之急,很快就吃光了。但天无绝人之路。书琪开始给人洗衣服。书琪的刺绣活计做得好,洗衣服的间隙,还帮人刺绣。就这样,书琪用她柔弱的肩膀,艰难地拉扯着六个马家的后裔。: w e2 r4 N# f) h
! i+ @# h, o# o由于书琪是反动派的家属,人们不愿意也不敢与她有太多交往,可以说她和她的孩子在社会上是非常孤立的。只有一户人家的女主人真诚地与书琪家交往。书琪的孩子们称这位女主人为白娘。白娘解放前是妓女,解放后政府给她找了个老实巴交的人结了婚。书琪的孩子们对白娘的印象是:白娘厉害,她的丈夫怕他;白娘不能生养,但非常喜欢小孩子,总有好吃的给孩子们;白娘不爱干活,所以总找妈妈帮着洗衣服;白娘喜欢漂亮的东西,就让妈妈绣了好多窗帘、桌布、手绢什么的。在书琪家四面楚歌、孤立无援时,白娘是他们唯一的亲人和恩人。0 R+ ?7 `& I A0 o/ f
. R0 O$ C8 n+ Z" B+ f书琪和孩子们的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但书琪一直教育孩子们做人要体面、要有志气、有风度。家里有时候困难的真要揭不开锅了,但书琪和孩子们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开口借哪怕一点点的东西。孩子们吃得最多的是稀稀的粥,以至于他们长大以后看见粥就反胃。六个孩子的穿戴也是问题,孩子们长得快,又淘气爱动,书琪没有办法保证孩子们在家里家外都穿的体面。书琪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一身上学或外出的衣服,回到家里,则要换上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旧衣虽旧,但书琪却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 ! O$ J6 |6 |5 I8 {0 ~: b. m1 Z8 v3 D; F& B3 `# c
书琪的孩子们虽然是反动派的后代,但在学校里并不招人讨厌,相反的,个个学习成绩好,待人有礼貌,整洁干净,同学和老师都很喜欢他们。老大德恩减轻妈妈的负担,小学毕业以后上了初级师范学校,在十五岁时做了一名小学老师,开始和妈妈一起挣钱养家。十五岁的德恩玩心仍然很重,再加上比他的学生们没有大几岁,上课时是老师,下课以后则经常和学生们一起玩弹玻璃球之类的游戏。- T& u- q$ n4 P7 q0 O! f1 B& ~% k
0 u+ } e, b' H( G; D自从德恩开始工作后,书琪家的生活好了一些。书琪非常心疼德恩,如此年幼就要承担起养家的重任,所以好一点的吃食都留给德恩。同时书琪还教育德恩的弟弟妹妹一定要对大哥感恩。老二德照也想学大哥的样子早早养家,但德恩坚决不同意。德恩自己只念到了初师,但他知道念书是非常重要的。德照拗不过哥哥,一直念到高中毕业。因为反动派的子女,因为是反动派的子女,尽管学习成绩很好,大学却是不能上的。德照的手巧,擅长木工,进工厂做了木匠。4 ^- S3 i% W/ h#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