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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1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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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的“金屋”
“勇子,再开快点儿。”我不由催道。0 _* E0 ], K9 B, a6 I; j. l) u
车微微加了速,却越发颠簸了。这条路是城市里遗留下来的某个村子的路,年久失修,许多地方的沥青都像时间久了些的指甲油一般,一块块地脱落,露出黄色的地皮和白色的尘土。路边炸油条的棚子底下,有人在“呼噜噜”地端着一碗豆腐脑儿喝。路过的瞬间,我看见漂在上面的几叶绿色的菜。" h6 g# z" L) i
自从房地产经济热起来以后,这些城市中的村落成为了开发商的必争之地。因为几乎它们都位于城市中心,属于不可多得的黄金地段。而随着城市的发展,这些村落越来越少了,当然价格也越来越高。既然暂时不搬迁,那些村民们也自行搞着“市场经济”:把临街的房间开个门到街上,就可以作门脸儿了,能租到很好的价格,无论你是理发还是开饺子馆,没人管。或者干脆让下岗的自家人开间杂货店,坐着就来钱,何乐而不为?因此,一路看来,小小的店面比比皆是。至于卫生嘛,就不必理会了。以前面向黄土背朝天、喝碗水水底都是泥沙的日子也是有过,也没见死人。9 W/ [8 P- A& N+ y: ~
“妈的,这么脏,回去还得洗车。”勇子骂道,“要不是为了赶时间,打死我也不走这条路!”; I9 z, E6 _9 w- Y* V8 w0 J
“行了,你没看见人家还你扬起来的土里在吃早饭啊。”: G- u! e8 n; o6 l% a
柳暗花明。车再一拐,展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大片新开发的别墅住宅,自动大门,门口还是那个和蔼的老头儿。老头儿看见我们的车,挥了挥手,于是,自动门上面的红色灯一闪一闪地亮着,门,慢慢打开了。7 V$ e1 w3 L5 ` f8 w
车行在这样的路上才让人舒服。听着车胎和地面微微的摩擦声,看着车缓缓绕过门口的假山喷水造景,然后静静地行在栽满了梧桐树的路上,心里别提多爽快了。洒满了绿茵的路的两边,是一座座颜色鲜艳、式样新颖的别墅,其中许多家已经住了人,停了各式高级的轿车。& p6 U4 X7 y; f, _) k
小区绿化也很好,见不到土面。尽管风沙大,可是这里一律是碧油油的草地,仿佛连空气也染绿了。草地上雾蒙蒙地喷着水,一株株美丽的蝴蝶兰,五颜六色的,飞得煞是好看。小区很大,跨越了一条河,于是临河便建了几座高层,也因了河景,这高层的价格一点儿也不比别墅的价格便宜。成功的商人啊,永远比消费者多走出一步的棋。* r) I: C1 C( a5 J* |- t, {3 n
不久,车就停了。5 \) F8 ]* L2 `0 k+ o$ L9 P) z
这是一座有着前后两处院落的房子,院子周围用铁栅栏围起,里面种着美人蕉。房子颜色古朴,门口有几级光滑的石头阶梯,阶梯上面雕着简单大气的花纹,让人联想起皇帝的御阶。后院搭着丝瓜棚,绿蓬蓬的叶子下面,垂着大大小小的丝瓜,一霎的阴凉。丝瓜棚下面,有一张石头桌子、几个石头墩子,和一把竹椅。老板喜欢坐在竹椅上细细地品茶,当然,屁股底下一定要垫上从美国带回来的、具有按摩功能的垫子,以消除一天的疲惫。; ~5 z; d3 U% Q3 W# I( U, k0 E' |
车,停在门口“嘀”了几声,就见小保姆推门跑下了石阶,把大门打开,迎了出来。她操着川音普通话和我打招呼:“今天早,老板还没起床。”
0 L" O. Z$ X1 g) X6 e “还没起床?”我下了车,心里有些不大高兴——他明明知道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并且也打电话让我们来接的,可是……我的脚步不由带了些踌躇。1 z# B) I' o: F' P ^5 \% D) \: E2 j2 w
这房子我来了一周了,可是依然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我站在客厅中央的酱红色羊毛提花地毯上,感受着脚底柔软而有弹性的质地,再次四处打量。
& g: C1 i, W3 p+ h8 s1 }( @$ s$ d 客厅摆设并不张扬,充满了雄浑古朴的味道。墙壁上悬着一大副的国画:一片竹林,一轮明月,一个长衫长髯男子,弹琴望月。右上角提着王维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维被苏轼称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看来一点也不假。我想,王维的画意该比诗情更出色才对,因为若没有这样一颗平静归隐的心,定然写不出来如此明透清幽的句子的。可是,对于他的画,我知道得甚少,只听说他有一部墨笔画,叫做“雪溪图”,却从未见过。在画的正下方,是一张巨大的紫檀桌,上面摆着一座石头盆景,里面小桥流水、绿苔峭壁栩栩如生。盆景边上是一方崭新的大砚台和笔架,笔架上悬着雪白的、不同规格的毛笔。桌子两边则是两把仿古交椅,上面铺着用黄色和蓝色的绸缎织成的垫子。墙角摆了一个高高的紫檀花架,上面摆着一棵造型别致的小松树。另一面墙上,裱着一幅字,上面写着“禅趣”,和那幅国画交相呼应,笔力遒劲。据说是不远处一座寺庙的一位有道高僧的笔墨。字的下面,端端正正的,是一座佛龛,金色的香炉里面的灰是冷的--看来老板的确没有起床,否则他第一件事应该是给佛上香。
/ i# N* [6 B2 `2 y4 @5 @ 我正看着,忽然楼梯那边传来了脚步声。抬头,竟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f. A; n5 {9 @$ U2 }! @
这个女人看起来大不了我几岁,刚刚起身的样子,穿一件丝质绣花分体睡衣,看起来腰身纤细。陶瓷烫的头发披散着,脸上没有脂粉,皮肤白净。她的眼睛有些浮肿,眼神却干净凌厉。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彭小姐”了吧,我想。5 M# \7 M$ Q& {5 n
“彭小姐早。”勇子起身招呼。女人扫了勇子一眼,微微笑着点点头,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这女人的假笑很专业,我想。( j6 b. q# [8 i6 y
“新来的秘书,秦姗。”勇子介绍。 F0 R1 w9 d9 w& ], \- b
女人盯了我几秒,也微微笑了笑,算招呼过,然后对小保姆说:“老板要吃药,把水送上去。”说罢,到饭厅开始吃摆好的早餐:一份水果,一杯牛奶,一小方蛋糕。- h. j) ], i0 C S0 k
前几天来接老板的时候,都比这时间晚些,彭小姐大概已经去上班了,因此也无缘一见。公司上下没有不知道她的,我虽然只来了一周,却也略知一二。彭小姐在公司内的口碑还算不错,都说她为人谦和、清心寡欲。我想大概是因为她和老板的特殊关系、众人不敢触犯这个老板背后的老板,才只议论她的长处吧。, Z4 l, c" i8 D# w, `, M7 g
彭小姐出身不错,父亲是当地一家银行的行长,最早她在银行上班。那时侯,老板刚刚来到这个城市做房地产,打算开工建第一期工程,缺少资金,就求到她的父亲头上,也就和彭小姐认识了。再后来,她就被老板收编到麾下,做了地道的“二奶”。可是彭小姐是有“理想”的,她既要金钱也要事业。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是银行的一个普通小职员,但是她一直不肯辞职。至于彭行长究竟为什么赔了女儿又赔钱,我就不得而知了。
4 d$ B. R) S2 w2 _ 在我的印象中,二奶应该是年轻漂亮的,是泼辣机灵的,要不怎么去和正室争宠呢?加上老板也算是个有钱的老年人,见多识广,那么彭小姐自然是美艳非常了。可是今天一见,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她也不过如此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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