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仔杂记: 在加拿大机场做清洁工 ZT

eastroster

打工仔杂记: 在加拿大机场做清洁工
5 E8 u2 S2 u) ?) _
' G# L4 n' S. R% c6 F
骑牛找马
4 O, k3 P  ^. Z/ [% s
　　来加拿大不到一个月，在飞机场做了一份工，是清洁工，经理只让我填了一个表，内容简单不过，只是姓名、出生日期、地址、电话和S.I.N社会保险号码，就马上开工，当时我想大概只是临时工就简单些吧！
2 c( N5 A  h2 r* q7 V　　但如果在大陆，到飞机场如此重要部门工作，要查清祖宗三代、阶级成份、社会关系、个人历史等等，恐怕一头半月还查不清楚吧！哪会即登记立上工的呢！
! K; j# V1 i! z2 e' S
- }* ]3 ~9 E  O) G　　经过那里的一个越南朋友，也是清洁工的介绍，到现在的航空服务公司做工，这位朋友下午在机场上工，下班后到另一间做，一天做十六小时，拚搏劲十足。
: {$ q2 m$ T) n- Q9 p
0 u* p+ `4 x5 O& f: B8 o  \　　他介绍说这公司工人有工会、大机构，福利好、工资高，比最低标准工资高一倍，还经过工会谈判每年加工资，每班供应一餐饭食。
+ e8 B+ j+ L  A( G/ D# x
　　自己是无产阶级，来到加国，是一无所有。
9 l3 L2 Z, y9 T3 T, f
- N$ f2 N) }: b4 w3 ?　　在大陆申请移民加国，学校按离职办理，每年工龄发一月工资，当时工资是人民币六十元，二拾年工龄发给了一千二百元，由于外汇受管制，这千二元还不能全换成港币。换了港币，折成加币仅仅够一家四口从香港飞来多伦多的机票吧！
+ ?8 d0 s4 V: @! ~2 M& h
! v: |* ], M! I: w6 v  A; Z　　辞去了公职，摔了铁饭碗,吊销了户口，断绝了油、粮、煤等供应，住房退还，已经没有回头余地。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过河卒子，只有向前。
( o7 ~5 f8 Z( r6 O' L! r
　　一无所有，更一无所惧，不是说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身上的枷锁吗？

　　幸好，人力资源部马上介绍内子去职业学校培训，给予最高的职业津贴，还有车费津贴，认为我的工作不稳定，算失业。所以尽力来资助我们，我们这些新移民是生活无忧,很有人情味。

( }3 P+ P1 b: _  n. }# m　　儿女都不费一文进了学校，每月政府寄来儿童津贴（俗称牛奶金），以济燃眉之急。

　　后方稳定，亲友各方来援。有危而后有机，有新的机会何不一试？骑牛找马吧！
" \  q. B; T& o4 y$ k
初识人权

　　到了那间FLIGHT KITCHEN NO.1，见到了人事部经理，是个大胖子，笑容满脸，问我：
( H% A/ m% d5 Y6 S; L( M　　“是来找工吗？”

% `% x1 a* }& y* O　　“是！”
* d2 P, f- K7 q. C
' c7 ]7 l0 P5 x/ k　　“请跟我来。”
; m' w* z2 K  ^2 l/ `
% S  S+ T% y9 S* u　　当然要填表，这次申请FULL TIME，全职工，应该严格一些吧！
) s- |0 A7 r" X( p( K. V! `
8 x. g! @0 ]7 O& y9 |) }' w　　不！还是一样，那个基本五项：姓名、出生日期、电话、地址、SIN号码。还加了一项：学业程度：小学、中学、大学。

! z8 Y6 D3 f- A9 a2 f& ^　　这次多了一个表，就是要签名同意自动加入工会。该公司不雇非工会雇员。

　　他叫我第二天就上班，他还说明了我的职位、工资、福利、班次等，然后送我出门。
+ Z3 e7 q; u" O2 L/ X
　　真不相信，找个工作这么简单，征询一位老华侨意见，他叫我读一读“安省新移民手册。”
4 Q, A6 t5 p/ X( n+ a1 B
9 ^5 ?+ q" p0 p- O/ h　　该书在“就业”一章指出：

　　“安省人权法例保障人民不因种族、宗教、肤色、年龄、性别、国籍、祖裔、出生地及婚配状况而受歧视。”
: _: d$ N% x2 t) v* e2 q! m6 t
% _7 c: B! x5 h3 C3 R! a+ T7 R. w2 m　　它还接着指出，雇主不能询问求职人的出生地，不能索阅出生证明书或相片，亦不得问关于种族、国籍、肤色或宗教问题。
% Q; m, V# t8 Q5 ~3 X- G
　　除非经委员会同意，性别与婚配亦不能影响求职者的雇佣决定。

　　加拿大公司严格执行法令，反对歧视。

　　哈哈！我这个无产阶级的一员得到的不仅是民主、自由，还有人权！人权！
' k4 P" o& D0 L1 R
! U' T8 b! U; e) M7 |　　怪不得经理不问我出生地、母语、国籍、宗教信仰，是否同性恋、双性恋、异性恋，什么都不问，当然也不要相片存档了。
7 N  k$ [5 m4 i3 }. W$ K' _
3 L" @! v1 X" s" `3 I　　记得，工作几年后，部门经理拿了一个求职申请表来问我，是否能从姓名中判断申请人是男还是女？因为表中没有SEX（性别）这一项，表是寄来的，我看拼写法是越南式拼音，与我们一样，无法从译名中看出性别来，只能说SORRY！

2 p% g/ o* U5 x* p/ V9 M- l　　人权委员会指出雇主征聘广告中不能指明聘什么种族、性别、宗教、肤色或年龄的雇员，包括不能用“他”、“她”这类带排斥性字眼，例如“男管工”、“女侍应”等属于禁止之列。若见到违反标准的启事，可以检举。
7 j: Y. z# T  k% c) q/ G
　　要检举，打开一份三大报刊之一的广告招人栏，你可以看到“男司机”、“女侍应”、“年轻力壮”，还有“不吸烟”等等。更有“请美女”、“请年青小姐”、“美丽大方活泼开朗”这一类广告，不知人权委员会有什么办法去对待这些雇主？为什么有些公司做得到而有些又做不到？
7 w6 V4 \: x/ `! k! @; h
　　在雇佣时已经受到歧视，在工作中受歧视的机会会大一些，是吗？

　　除了种族、肤色、宗教等，还有一项规定：不得因已获赦免之罪案纪录而受歧视。
3 _3 y4 W7 \! \8 o6 A: X
+ [/ x9 _1 Q# G6 n　　也就是说，不准问雇员的过去历史，那怕是刚从牢狱释放出来。所以不能问雇员的曾用名。他（她）已改了名，你无权过问。

5 B( i1 X9 ]" V: n: `7 @8 h　　这就是加拿大人权委员会的反歧视法，在这里工作，应该有一份安心。

, W+ n+ L; p2 h- T+ {初次做工
: V* h" S8 M! L2 k5 r1 T
　　头一天上工，确实心慌，来此一个月，对多伦多、加拿大、西方社会都是陌生的。
　　进入工厂，不辨东西南北。耳边听到广播不断的命令，唤这个，叫那个，还有航班号码和各种代号、数字，一点不懂。

: @: D+ \0 B( N  B# u　　还是那个经理，带我进更衣室，给了一个自动锁和密码，一个储衣柜。领取了一套白色清洁的工作服，一顶白纸帽，盖住头发。然后进入工作间。
8 l5 z# q. r; ?% G" P3 I
) U/ O' }3 l# v4 N: Y% m. g　　工作间入口有明显告示牌，没有工作服，不准内进。

8 F) P8 f, P2 y4 s0 ]+ P9 S" h　　虽然它不象交通规例的禁入牌那样，违章抄牌、扣分、罚款，但所有工人均自觉遵守，所有外来者：各航空公司代表团、学校学生实习者、上级检查团等无一例外，或穿或披上清洁白色工作服，带帽子才能入内。

8 l! x8 ^1 k/ @% m& o　　经过某一个车间，只见传送带不断转动。工人们将各种食物放在餐盘上……

　　又到另一车间，那是大厨房，几个带着高高帽子的厨师在煮食物……
# R- @& j  }" k. c3 s  e/ w5 ]  f# b
　　经过厨房来到另一间，先到经理室，上书，EQUIPMENT MANAGER（译“必需品”部吧！）。

1 a1 t" c# U  F) d　　经理是黄脸孔，心里一喜。好像遇到个熟朋友。不料他头一句就是：DO NOT SPEAK CHINESE。 THIS IS CANADA。

' D- h0 a. M: e9 ?　　从口音我知道他是香港来的。他叫我填一张表，与在人事部的一样，这张存在这里吧了！
8 L1 c0 ^7 A) k
, |' M" `8 X) L$ ^! h5 t8 \5 g2 I" e　　后来他有一天静静地告诉我，说他与我讲中文会引起别人怀疑，在工作场所不能讲。

　　他叫来了工头SUPERVISOR，是个印裔，领着我走去车间。

- V& _+ L) e& E4 S0 U　　走到流水作业线上，这里一共六条传送带，带我到第三线。
# O* z1 V* m+ N5 H
" ^2 q) m8 B1 i. K　　每线有三个工人，叫我站在最后，原来的工人就走了。
; u" v5 ^8 C# }3 x  Y$ Y
　　领头线的是个意大利胖老妈妈，有时听不清她说意大利语还是英语。
, w  U. [# i7 b. R& @: |8 B
　　第二位是个高大黑女人，来自牙买加JAMAICA。
) s& [9 C" b. {! o
　　她把我叫作CHINAMAN，我问她为什么不叫正式的CHINESE，她说，在她们国家都是这样叫的，我看这也符合英语习惯，又没有歧视成份，而且这里她的同胞都这样叫，我又是唯一的中国人。（那位经理不久就调回温哥华了）
( D! i7 {' a% k8 b1 [6 |: ^7 n4 U8 S
# Y% v& P, B  p& L流水作业

5 o8 Q) y' V: {3 W; d; K% V　　不经任何训练就正式上岗，当然是眼见功夫，普通人一看即会。
- K8 m* q9 t# m; @1 H　　站在传送带旁，作为机器的一个附件、零件，作机械性动作就可以了。
% m8 y: D- |; T
　　上方是一个斜架，放置方形的塑胶带格的篮筐，将传送带上拾起来，回收清洁的餐具、用具放进去，放满了，往上一推，这个筐就由滚轮送往大蒸汽机洗涤去了。
5 g5 G  u% i# c# Q/ \
　　头顶上有传送带，将这些篮筐送回来。让我们取下放在架上再用。

　　传送带是不停的动转，除非是机器出了毛病。

; Q/ G3 N3 o9 P　　航空公司，为各航班服务，所有航机的餐车全推到这里来。在下一个回程航班前将所有餐车、电炉、餐具全部清洗、消毒干净，然后按乘客数量放上新鲜食物送上航机上。

9 T# \! z9 n& {8 j; S　　我们做的是第一个工序，将餐车清理，将所有餐具、用具，分门别类清洁好，送给食品部。
3 `( {- V4 h8 F; E" O9 F. w
. O' a! O: ~! h4 l2 ?　　各航空公司餐具都不同，同公司的不同机型用不同的餐具，传送带上真的五花八门，一会一个样。

　　那位黑女人很友好，每次都告诉我，什么用具要拾起来，如何排到筐中，什么是垃圾，倒进水渠……
; p' Z7 h% ^  ~& O! c; `; G
　　当我手忙脚乱时她主动帮我，确实处理不了时，替我按电钮，停了传送带。告诉老妈妈要放慢速度，因我是新手，第一天上工呢！

6 }/ _* A# F% k* F' C　　我有点紧张，生怕将漏拾的餐具，误倒入水渠，更怕刀、叉、匙羹等漏拾，流入了传送带，使机器出故障、停转。
% Q, T* s/ [, o
　　那位牙买加人很友善，告诉我，万一误倒入水渠，到了垃圾房，清理后还会送回来，不必过分紧张。

　　形状不同，质料各异，但总起来不过是餐盘、焙盆、碗、碟、刀、和叉，其它异物，倒之可也！
6 u$ l& Y+ j9 k  f3 G! L& l
　　所有纸包、软塑没有回收、洗涤之可能，一经热水就完。只有硬塑胶才经得起热、冷、清毒水冲洗，原则确定，就较易处理了。

' d$ o# X# a/ P0 |1 L# b( J; w1 o7 B　　忙乱了一阵子，两小时过去了。是小休时间，按规定，两小时有拾分钟休息，停了传送带，洗了手，去休息室休息。

& g" @) W) \+ P3 ?, }　　休息室也是餐厅，全日供应牛奶、咖啡、面包，每日供三次热餐。
2 ?$ B. Z7 _5 _2 D7 j% w, D
　　热餐一般是两种肉食，一主食，一蔬菜，有时厨房部门不忙，就给我们加一盘色拉或热汤，这也是公司福利之一，只收取35仙。
2 d& H6 s6 U" K+ p( s5 ]
　　到餐厅一看，原来我们部门还有两位黄脸孔、黑头发的亚裔女性，一交谈她们一位来自新加坡，一位从印尼来，只讲英语，不懂汉语。
  U$ z1 @) \( I, e, P/ m% k1 W
　　环顾人群，女性占70%以上，肤色各异。印裔、黑人、白人、南斯拉夫人等。后来知道曾被戏称为“联合国工厂”。
( M5 J# U" P6 Z  Q  c
6 s: s% M! I4 A& W; g　　休息后，回到工作线上，这次遇到生平第一次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把大盒大盒的新鲜牛奶倒入水渠。

高桥

pretty good

angela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