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1)  鸡蛋( 0)
|
http://www.oc.org/web/modules/smartsection/item.php?itemid=3929/ z8 C8 h% a2 W6 p9 ^' q% L) ]
8 ]: d- o7 l z有时在清晨祈祷後,到人民大学的跑道上散步,享受明媚的阳光,然後跑上几圈。
. N7 S" ]0 V G5 [5 }+ u: U. U( _3 g* n3 ?
“人生而在枷锁中,但无往不在为自由而抗争。”这是我在近来散步的心得。与鲁索的结论刚好想反(鲁索说∶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编注)。4 s0 {! b; x" m2 c
: [9 y8 F) [( M2 N想起这以往的十几年,从上大学到现在,如果要我做一个总结的话,那麽我的回答只有四个字∶“追逐自由!”
d. w5 W9 O+ k# {' W* b! m/ V, f7 G+ u
掌握资源的体制
% {2 _6 ?, ~) J0 E$ H) T* k0 l
9 J2 m$ Z0 N7 j- W进入大学的时候,市场经济已经在这座海边城市迅猛涨潮。
9 L; ^3 ?8 Q$ J* {" _5 E5 B$ Y7 g" W) _' j2 w, L) E
就如大海的辽阔带来自由,市场无边无际,也应当是有益於增进自由的。
. G+ N$ ]! ~$ Y6 k* { I2 F4 O1 W5 G$ u1 Q7 P" p- [0 |, Q
然而,大学围墙之内,我们却削尖脑袋往体制里钻。
2 A2 X1 x Z% \# z; x% c) S' f$ v4 C8 B- c4 _- V
大一期间,我加入过不下数十个学生团体,从学生会、自律会到诗社。所有这些团体,都受学校共青团支部和学生处的领导。, K% ~: M% O7 \: K
: s. D& M. g( i加入这些团体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它们是学校的权力体制所设立的。如果能够在这些团体里得到提拔和青睐,那麽将来就业就会有好前途(90年代中期,高校的权力体制,还相当程度上掌管著就业分配)。: R- i" U) q& p" q2 X+ b" ?
+ P9 g2 ?* T2 I, O
於是,对於许多学生,大学变成了取悦体制、争取好前程,而不是如何学习、进取、自由地参与就业竞争之处。这是有可能取悦体制的学生们的第一选择。学习、增长才干,那是其次的。; I ^$ p: }& W8 o3 U0 C: @- K
0 L6 n: f; F: n) q8 S8 M& f我当然也拥有一点进入体制的可能性。我的身分是班级的副班长,还是系里面的一个什麽委员。另外,我跻身学校的各个学生团体,等著同系高年级的学生干部,把位置传承给我这师弟。肥缺可不能流了外系,那是系领导非常关心的。 G# h# i4 E8 x: `
7 p, z6 y0 \1 s; X- {
在体制里面钻营,讨好是少不了的。记得刚入学校,本系与外系有一场球赛,我作为新生里的学生干部,与系书记一同观战。我不时想就战况评说两句,但总是觉得很不自然,陷入失语。那是一个失去独立自我、想巴结别人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少年人的窘境。
2 i2 P5 ^/ a" `0 ~" u* W
3 H$ s9 B$ ~/ U- N4 Z. X1 g而从事政工的领导,也较少把学生当作有独立人格、自由思想的个体来看待。系书记曾在毕业晚会上总结∶“这三年来你们都是好孩子。”学生干部们点头称是。+ V# [( f5 N/ D/ \
9 x7 d& ?9 x. h- R0 E
我想在这里反省的是,当初我是多麽的有愧於自由的原则──其一是向下对同学专制训政,其二向上是对领导巴结讨好!
) a% h# j, G/ e: j7 h# I; X
z+ `9 o# k$ [% \" m& Z; W: H对同学专制训政4 O9 n" m3 T: z* J" V
" \/ P( _! b; ?" l+ t
学校的课程无比枯燥,老师在课上多是照本宣科。而我作为点名班长,每节课必须在场。身为这个体制里的积极分子,我被委托以权力,这个权力与那些藐视体制的同学们,产生了紧张的关系。当他们以迟到挑战这个体制的权威的时候,我祭出的是“申韩之法势”(申韩,法家的代表人物之一,编注)。我们班级有31个人,我曾经一节课点了17个迟到。我代表一个体制与同学对抗。 ^& \4 _5 ?2 l$ \- `+ q1 ?5 [- w
/ b1 J% A; Y3 n8 l0 T
又有一次,我与五个同学一起迟到了。我在课後走上讲台,宣布本节课只有我一个人迟到,因为我迟到了,没有资格点其它人的名。
& l% N1 V P9 ^5 {
( p8 P% B! s& i5 E专制不仅需要铁腕,还要“先克己,後克人”。
6 r0 _' z+ k( Q8 h% P& o0 i3 M8 b& Q# v
求学期间的最後一次游泳,我终生难忘。黄昏时分来到海边,朝著满潮後海中的一座养殖场游过去,那一次差点淹死。2 \/ ~' d. j1 G- |; n0 n5 o& ^
0 B. `; S* ~- t1 ]
後来晚上喝酒,三年来被我压制的同学,可能想来“整”我一下,过来劝酒。趁著酒劲,加上从大海里死里逃生的猛劲,我朝劝酒的同学一把狠狠推去,把他摔倒在地上┅┅ Q- ~! M& Z9 @6 v; l, f; h
2 P# w. M9 y' |: L0 R对不起了!我的同学们!你们看到这篇文章时,也接受我的道歉吧!
, I2 T/ e% S6 v0 D3 l6 E- F( o/ y9 ^! j6 R5 T6 P
对领导巴结讨好
" R+ Q( V' j5 v% s6 I/ k6 s( e: ]7 y
体制里的钻营,极大地扭曲和异化了我少年的生命。那时生活中充满了紧张和痛苦,但却不知道原因,现在我知道了,那痛苦是出於对良知的压抑。
) `7 R" M: @& P7 s# v- ]: g0 e
3 z4 r* M% V3 E8 G+ E7 e" Q当时流行给老师送礼,有的老师甚至以让同学补考的手段,迫使同学送礼。为此,甚至评出59.99分令人大跌眼镜的成绩。8 ~; ^- C5 G, m0 v* n' C2 H4 o
, b" d! l1 W* a! x! L, h7 |. H系主任是我尊重的长者,也是我家乡的远房亲戚。然而,主任照顾我,是因为我的家贫穷。当时新加坡有一个洪文发先生,设立了一个奖学金,评上的贫困学生,一年可以得到两千多块钱的资助。每个学校一年一名,各个系轮流。我入学的时候,轮到了我系,那一年这个奖学金安排给了我。我家虽穷,但是我的成绩不好,是不太有资格得这个奖的。因此我的心中就很挣扎,觉得不应当接受这个奖,但是最後还是接受了。
- f* G3 Y. P3 O4 b# Q5 p% I' H5 e3 g, r: ?0 w. Z7 f* v1 ]
每年春节返乡,父母就会准备很多土特产,要我送给主任。每当大包小包打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痛苦和屈辱。因为那时我不仅读毛泽东,还读丘吉尔和罗斯福。一种来自西方的骑士精神开始在我心里升腾,然而,这个骑士却要拎著大包小包,回学校去送礼。! |: ?+ }5 q; r& a6 a$ f; Z8 |
( p, v' _3 _/ F$ R此际,我的人格是分裂的,介於骑士与中国传统的奴才哲学之间。
& u5 m [, Z! z6 ^7 v- b. O! k1 }' `
我们没钱,又要讨好系主任,於是有一次,我与一个同乡学长,居然想出办法来,就是带上菜,到系主任家吃饭。结果系主任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小菜,自己备了一大桌丰盛筵席,款待我们这俩个小老乡。1 ~$ u& }4 h9 P8 I9 M$ F# I
! G. D$ e9 U! i g现在想起来,其实系主任并不看重我的这些礼物。问题出在我和父母身上,是我们坚持了一种送礼哲学。多年後,父亲病逝,系主任返乡,在家乡的小巷里,他牵著我的手边走边叮嘱我,要照顾好母亲。令我终生难忘。
% `$ M2 J. R- P
) j% E0 p$ q& S+ o4 U Y实践自由的召唤6 T7 a7 Z, L, ~6 a
# }) f; U/ }5 ~& T: X! J2 I我深深怀念蔡元培、陈独秀先生,心中只记得五四後,蔡先生在北大挂印而去时,留在桌面上的那句话∶“杀君马者道旁儿”(路旁看热闹、拍手叫好的人,导致了参赛的马累死。编注)!4 E1 h6 h$ M5 |
& @- l: f1 T$ H4 {' j) {失去了蔡先生,更失去了20世纪初曾经有的自由之大学。蔡先生的自由之大学,原本就只是东亚这块盐硷地上,前辈们用勇力创造的的奇葩。我们没有生长自由鲜花的土壤,所以自由之花雕谢本是无可挽回之事。5 o/ K6 z M7 ~1 ~4 E9 b+ A- o
+ ~ Q* X# d+ X( y我们都不配享有自由。我们,这些被专制毒害的生命,目标是权力,手段是铁腕或者贿赂,与民众的关系是对抗和压制,本质是自我中心,表现是正儿八经的卫道士,实质是脆弱──这就是曾经的我,也可能是曾经的你。, O% Z. S. H3 g6 B) ^' c- d, A) D
* K6 ^0 E* ^. P5 `, ]大学啊,你的名字应该叫自由!其实,人生的名字又何尝不该叫自由?4 r% _# {& @ Z4 n! c) Q
0 A, B9 h; v7 J. r
站在一年之初,不仅要怀旧,还要展望未来。自由,不仅要反对一种体制,更是要反省我们心灵的阴暗;自由,不仅呼唤建立一种制度,更是呼唤一种生活方式。从作一个谦卑的人开始,从尊重他人开始,从不送礼、不讨好、不巴结开始,脚踏实地地生活和创造。
8 Q! J( L$ }- ~
7 F/ V" [7 ^$ e* T自由是一堆具体而微的生活细节,背後是一颗被更新了的心灵,一个深知个体独立之珍贵的生命。
1 `" R1 p8 i% r1 J/ ~
6 v# c" l& E9 M$ y7 R7 @5 x2000年1月6日,李慎之先生对我谆谆叮嘱∶“你记住,民主是一种生活方式,要换一种生活方式!”先生已逝,如今我还要说一句∶“自由是一种生活方式,要换一种生活方式!”以此纪念先生。
c) w% G% |! U
" ` F- C: r! [& U$ v6 Q其实,从信仰的角度来说,自由应当是上帝的召唤。《独立宣言》说∶“人是被造而平等的。”我今天要说的是∶“人生是被上帝召唤去实践自由的。”
2 g/ l. Z7 L& p& ]) t, @' Y" S+ L# \$ l5 [5 {. ^5 h5 U* _# |
作者现在北京某出版机构工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