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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宗教伦理学的一个深度悖论zt
* q6 K( q4 z' @6 d+ f提要：耶稣提出的两条爱的诫命,集中体现了基督宗教作为“爱的宗教”的根本特征。
) F$ Y6 ]' L2 o5 V v6 o) O* H" ^本文试图通过分析指出，在这两条诫命之间，既存在着和谐统一的一面，又包含着张力) w9 |9 m1 f- k0 [
冲突的一面，以致它们必然会在宗教伦理学上陷入一个难以消解的深度悖论：一方面，2 t8 j, h) @8 w$ O5 s( L. _* Z
基督宗教把爱邻人建立在爱上帝的本原根据之上，试图以爱上帝为基础、实现普世性的
$ t8 J# h1 R+ P7 G0 J! ^! I爱邻人；另一方面，它又赋予爱上帝以至高无上的终极意义，从而在出现冲突的情况下
4 K8 w# b& J0 L3 U主张以放弃派生从属的爱邻人为代价、来维护本根至上的爱上帝，乃至最终以爱上帝否, f% @$ g. T0 [* e$ G/ H; V, K6 {
定爱邻人。7 a: r7 s @/ s! V/ N L7 m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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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4 q- q8 H2 [# h! ]! U% F* d基督宗教往往又被称作“爱的宗教”；最能体现它的这一根本特征的，当然就是耶稣提
, i; U% T2 ^3 ?2 t3 s出的两条“爱的诫命”——“爱上帝”与“爱邻人”。不过，本文试图通过分析指出：
' K6 t( z* R0 Z8 A' D5 Z在这两条内在相关的诫命之间，不仅存在着和谐统一的一面，而且存在着张力冲突的一2 P* S$ i" J6 T# P+ v
面，以致基督宗教爱的观念最终必然会在宗教伦理学上陷入一个难以消解的深度悖论。# e' U7 b# E! [ D7 f" D3 X
& Y# n6 y% ~9 i% o一; l! F" c8 A' N3 g
! H' R# w! @) c0 Z/ }0 |2 y1 H6 x众所周知，对于一位法利赛人律法师提出的问题“律法上的诫命，哪一条是最大的呢？
) [9 r4 S2 @' H”耶稣的回答是：“你要尽心、尽性、尽意，爱主你的神。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5 `0 Y7 i. `1 Q. P; i
大的。其次也相仿，就是要爱人如己。这两条诫命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 ?/ E* k( d1 u
《马太福音》22：37-40） n; X3 R8 K" r; f! |
从语境关联的角度看，耶稣的这一回答似乎显得有些奇特。本来，那位律法师的问题很
$ V. j- ~) L7 u- ?清楚，是要询问律法中“哪一条”诫命最大；然而，耶稣在回答时却相继提出了“爱主
0 A- F- \: p$ T7 x* A" Y你的神”与“爱人如己”两条诫命，并且十分清晰地将它们区分为“第一”和“其次”
5 L N! Q' h# N。从基督宗教神学的理论视角看，前一条诫命直接以神性的上帝为对象，关涉到人神关0 D* `0 ?; q5 m
系的领域；后一条诫命直接以凡俗的邻人为对象，关涉到人际关系的领域。所以，无论$ S, l2 `2 b& R1 m4 o. p$ }, o
在对象的性质方面、还是在地位的高低方面，它们之间都必然存在着深刻的差异，不能+ u/ ]8 _3 n) b% [/ X1 O" M. z
够简单地合二为一。但进一步看，耶稣不仅明确肯定了它们之间彼此“相仿”，而且还, [8 L3 V9 l" | E2 b
特别强调这两条诫命一起——不仅仅是其中的某一条诫命、甚至不仅仅是“爱上帝”这
2 e( m5 ?1 a7 f3 n条“最大的”诫命自身——构成了“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因此，耶稣的上述: t0 S' r. C+ _
回答足以表明：他一方面的确是把“爱上帝”与“爱邻人”当作两条不同的诫命来看待
$ L, U9 ~4 K, W的，另一方面又的确是把二者当作一个内在相关的统一整体来看待的。至于这两条诫命
9 I3 }& j A- _7 a6 _之间的具体关联，我们不难看出以下几方面的内容：( }3 Y2 v4 o! _# Z
首先，这两条诫命虽然在意向性对象方面存在着明显的相异之点（一个指向神性的上帝
" B( P2 f* c1 b/ m/ i7 k，另一个指向凡俗的邻人），但在意向性活动方面又呈现出清晰的共同之处，这就是它+ F2 @7 f+ ]$ Y. Q# \+ y
们都极大地突显了“爱”在人神关系和人际关系中的根本意义，在这一点上无疑彼此“( x- l, W* L2 F# | i$ G
相仿”。3 ]- ^. h ]) ^$ X2 h/ O
本来，旧约中摩西十诫的主要内容，也分别关涉到人神关系与人际关系两大领域。不过
3 q) r# R4 a" `# V% @' n，在人神关系方面，它强调的首先还是对“独一的主”耶和华的崇信，因此特别要求人5 Z) }/ \) ?& }
们不可信别的神、不可跪拜偶像、不可妄称神名；而在人际关系方面，除了主张人们应) `& Z' T( B7 u* i2 ?
当孝敬父母之外，它突出的也依然是一些具有否定性内涵的律法禁忌，亦即不可杀人、5 e* c% a3 Y4 A; S b* X& I% y' }
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作假见证、不可贪恋。（参见《申命记》5：6-21）诚然，, ~$ C8 z I+ o' F+ \! p# D E- ~
旧约中也提出了爱上帝与爱邻人的诫命。不过，它们既没有直接包含在摩西十诫之中，' V) F' q0 A6 w9 U
也没有内在地联系起来，而是在两个地方分别陈述的；尤其是“爱邻人”的诫命，几乎
- l2 | f: N, n7 J7 r, q+ [只是附带性的提及，并没有特别强调它的重要意义。（参见《申命记》6：5；《利未记 w' w5 e& R: I$ d' D6 r
》19：18）从这个角度看，在旧约中，无论人神关系、还是人际关系，主要还是具有否4 o2 P6 I" Y4 |+ c' C/ M( d
定性、被动性的意志内涵；所以，旧约才会特别要求人们“不可做这做那”，由此表现
& p2 F8 u9 a, v自己对上帝的坚定信仰。
. G2 ?$ t* W8 B* p4 Y8 R相比之下，耶稣通过提出两条爱的诫命，显然就使人神关系与人际关系都经历了一场意
$ X% E2 W2 J/ i( N义重大的深刻转型，明确赋予了它们以肯定性、主动性的情感意蕴，特别要求人们“应' K; t% e+ g! p
当爱神爱人”、由此表现自己对上帝的坚定信仰。保罗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他( ?$ o7 v, t, q* L$ C
不仅明确指出：“命令的总归就是爱，这爱是从清洁的心和无亏的良心、无伪的信心生1 W; a# n% t. [4 h1 ^, C
出来的。……律法不是为义人设立的，乃是为不法和不服的，不虔诚和犯罪的，不圣洁" R+ Y+ Y2 l6 k4 m
和恋世俗的，弑父母和杀人的，行淫和亲男色的，抢人口和说谎话的，并起假誓的，或 S! e, O; G* _! d- C I, T
是为别样敌正道的事设立的”（《提摩太前书》1：5-10），由此突显了从义人心中生
$ n. |6 D! e, a( k$ l出来的“爱”与为不义之人设立的“律法”之间的微妙区别，而且还特别强调：“爱人
& _$ J/ Y- I' H& J% {的就完全了律法。像那不可奸淫，不可杀人，不可偷盗，不可贪婪，或有别的诫命，都$ d' |& F( a+ L; Q5 q
包在‘爱人如己’这一句话之内了 ”（《罗马书》13：8-9），甚至宣布“最大的是爱
. X. \0 O Q ]* |" m* Q5 z; Q”（《哥林多前书》13：13）。就此而言，耶稣提出的两条爱的诫命，的确集中体现了& o3 m9 F; }4 r; C) s+ Y9 K, q
基督宗教有别于犹太教的新异之处，尤其是集中体现了基督宗教作为“爱的宗教”在伦4 R/ L) Z, ~9 U# u' T( Y) n
理方面的根本特征。% D b. \: A& N* w) V+ K
进一步看，与旧约只是提及“爱邻人”的诫命相比，耶稣明确主张两条诫命一起构成了( G" p0 Q, t: O) {* R, s3 m
“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要求基督徒不仅应当爱上帝、而且还应当爱邻人，也2 A: x! F" {% e) t
极大地突显了“爱人如己”的人际之爱的重大意义，从而使基督宗教认同的灵性生活不
) K3 K' k) Y4 l! n5 C再像犹太教那样主要限于崇信神性上帝的范围，而是更广泛地扩展到关爱世俗邻人的领
, N% M# Z. p; l3 j5 v( h域，乃至最终使“爱人如己”构成了基督宗教所谓“诚爱”（agape）的不可或缺的内
0 d" L5 ?+ s( E5 A: j: w3 x1 @& B2 ?( M在组成部分。就此而言，耶稣提出的爱的诫命，在继续坚持犹太教的神本主义基本立场
+ K8 s& b0 n' f6 E3 r5 Z4 u的同时，显然又比犹太教包含着更浓郁的人文主义因素。也正是由于这一原因，与犹太7 h- v9 \6 v! ~% P$ S, I5 i
教崇信的上帝主要呈现出“公义”的特征相比，基督宗教崇信的上帝才会主要呈现出“
& w: F) v, p. A爱”的特征。
% ?5 W9 R9 D4 G其次，这两条诫命虽然在突显“爱”的意义方面彼此“相仿 ”，但由于它们的意向性
; F/ ^; B- z1 g. K( S4 z: T, G: w对象毕竟分别指向了神性的上帝与凡俗的邻人，因此，二者在基督宗教理论体系中所占
+ y: K6 \# m, C C据的相对地位，依然存在着深刻的主次之别。耶稣的回答实际上已经指出了这种内在的
0 n g2 g0 j4 b: Q差异：尽管两条诫命作为一个整体来看构成了“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但单就
1 s( i' v' `, v0 T; t& a它们彼此之间的相对关系而言，应该说只有爱上帝才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
6 [5 X2 Y8 ^. K; L' \5 N) E, G，而爱邻人则只能说是“诫命中的第二”，因此必然要从属于第一条最大的诫命亦即爱1 ^- [, I# P; J( L' o3 Z; G) \! z5 z2 M. m
上帝的诫命。
y5 e' \8 K+ P5 l
, A3 ~3 F) I& X# M导致两条诫命出现这种主次之别的原因是很容易发现的。从基督宗教根本教义的视角看( P! K$ T+ ^( O/ c
，既然只有上帝才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存在，既然上帝不仅按照自己的样式创造了人、' m$ o$ n- o3 S( A
而且出于自己的本性关爱人，人作为上帝的造物，当然应当首先去爱上帝，以此作为第
3 ?7 U% p* G" R, S; i. H% g一条最重要的诫命；同时，既然邻人就像自己一样也是上帝的造物、也享有上帝的关爱0 u- Y A6 M4 j
，作为爱上帝的一种体现或是扩展，人当然也应当像爱自己一样去爱邻人，以此作为第5 ^( Z& ~& n" \& Y
二条次重要的诫命。换句话说，在基督宗教爱的观念中，既然爱上帝的诫命直接指向了
; C8 w0 M) C" r! H7 t& f本根至上的“独一的主”，对于爱邻人的诫命来说，它就不仅具有本原根据的源初意义* S' r/ `9 U" }) L
，而且占据着至高无上的终极地位；相比之下，既然爱邻人的诫命只是直接指向了作为
+ I; `4 E# M* T3 ^$ D上帝造物的凡俗邻人，它不仅在根源上必然要派生于爱上帝的诫命，而且在地位上也必
* g& Z9 y6 R- N8 R然要从属于爱上帝的诫命。新约文本对此也做出了清晰的说明：“凡爱生他的上帝的，
, y z# R- D2 {5 `6 S也必爱从上帝生的。”（《约翰一书》5：1）7 `( ]" v# W, m8 R9 I) v. r
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虽然耶稣曾明确指出在所有的诫命中 “再没有比这两条诫命更大
9 E, l: p$ t% i. ?& t) M6 y的了”（《马可福音》12：31），认为它们作为一个整体与其他诫命相比始终是最大、
, P6 S8 V% Z+ `; E- z最重要的，但我们并不能由此就得出结论说：在彼此之间的相对关系中，这两条诫命也
* v4 @ b0 j: h! S8 n可以同等地享有并列“最大”的地位。因为这一结论实际上等于是承认：神性的上帝与) S/ C; W7 B7 Q7 {4 X
凡俗的邻人都同样是既本根、又至上的最高存在，从而把基督宗教变成一种二元性的信
7 O) ~ g9 ?& `仰观念。很明显，坚持崇信“独一的主”的基督宗教当然不会同意这样一种主张。事实
+ P* `- q+ Y1 r+ a* o9 W上，一方面，只有明确肯定爱上帝对爱邻人所具有的本根至上性，基督宗教才有可能在- }9 |6 @* z3 ~9 H0 O
它的理论架构内把这两条诫命统一成一个整体、使它们一起构成“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9 E$ o9 e) C1 B! ]& T) a$ r) W
的总纲”；另一方面，只有明确肯定爱邻人对爱上帝所具有的派生从属性，基督宗教才
! l- D. v( K* f3 t. ]. Q* N有可能把它的这种“爱人”观念与其他宗教体系或伦理学说的“爱人”观念（诸如希腊" q6 F" f7 ? U" D
哲学的“ 爱若斯”、启蒙运动的“博爱”、儒家的“仁爱”或是佛教的“慈悲”等等+ W* N7 g- p3 K4 ]& c
）区别开来。20世纪基督宗教神学界有关“诚爱”观念的热烈讨论，就从比较伦理学的
; d0 g+ Z; y, ?) V/ R+ y角度鲜明地指出了它与其他理论的“爱人”观念之间的这种本质差异。
1 Z' v$ T5 v8 n; b* c7 L k k再次，虽然两条诫命之间存在着这种本根至上与派生从属的深刻差异，但由于它们毕竟7 N, D# y* s2 ?3 o1 k5 r- [
都建立在“上帝造人并且爱人”这个终极的基础之上，因此，在二者的关系中，无疑包* Z, x; V/ P6 Q. ~2 }6 F
含着和谐统一的一面。新约的许多论述，如“我们若彼此相爱，上帝就住在我们里面，
: ^! s" K7 Q$ ^爱他的心在我们里面得以完全了”（《约翰一书》4：12）、“ 人若说，‘我爱上帝’
! g7 I$ u- Z5 G* e- m: `，却恨他的弟兄，就是说谎话的；不爱他所看见的弟兄，就不能爱没有看见的上帝”（
6 Z* B: {8 }# b0 k# I$ {1 F% h' ?( y《约翰一书》4：20）等，都清晰地体现了两条诫命之间的这种统一关系：既然一方面
; P+ _( M+ Y7 C% N爱上帝是爱邻人的本原根据，另一方面爱邻人又是爱上帝的体现完成，那么，一个人只3 e( {2 L! |/ \0 {3 u+ {8 R+ ?
有出自真心地去爱创造世上万物的上帝，才有可能出自真心地去爱作为上帝造物的邻人
9 h6 f; m/ \" D/ T；反之，一个人只有出自真心地去爱作为上帝造物的可见邻人，才有可能充分体现他对" U6 S. M4 h p9 ]4 i3 F9 M
不可见的造物主——上帝的真心之爱。事实上，历史上的绝大多数神学家主要就是依据+ [/ X- P/ _3 e1 y8 |1 T' C, A& [, ]
这种和谐统一的一面，探讨和阐发两条爱的诫命之间的内在关联，论证和宣讲基督宗教
2 i, `6 v2 O- S0 s- E1 U爱的福音的。
6 t3 z6 v6 ?4 ?# G4 _: A同时，还应特别指出的是，由于在两条诫命之间存在着这种和谐统一的内在关系，基督
: F6 f# i! h* |2 O. }, O宗教爱的观念在现实生活中也一直发挥着不容否认的正面效应，尤其是对基督宗教世界7 [+ u9 i0 a- e( d
的伦理道德生活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积极影响。这一点集中表现在：许许多多虔诚的基8 [, w R& O' X! @0 w
督徒正是遵照耶稣提出的这两条爱的诫命，在崇信和敬爱上帝的本根基础之上，进一步
: b8 P* k+ W7 o8 M6 E* ?在“爱人如己”中热情、无私地关爱周围的邻人，乃至关爱作为上帝造物的全体人类，
9 l W, g, t1 v) L* Z7 M+ A, C( `0 e# @把这种对邻人的人际之爱视为对上帝的神性之爱的扩展完成和完美体现，尤其是通过各
: y8 q& Z0 y! w0 `0 w种各样的慈善活动，对于包括非基督宗教世界在内的全人类做出种种富有意义的巨大贡
2 r+ `9 C. H/ ~7 @$ @6 D献。我们在讨论基督宗教爱的观念的深度悖论时，当然不应该忽视或是否认这一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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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9-5-14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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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5 11: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