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70)  鸡蛋( 0)
|
作者:佟人
1 m& W( e9 {" f P4 k) ^, J f6 I- n, B# o- h9 P" E
你还爱国吗?问我们这些移民已十多年的人,其实有点不好一口回答。很多人都已入了加国国籍:时世变迁,风水流转,回国一趟都止不住感慨已诸多的不适应;“爱国”,这国真有点混淆是指中国还是加拿大。 , o' G) T* W+ U& O+ j
* @/ i( B1 q' M4 n3 u o. v6 X
0 g+ m; k$ `8 E
( P6 B( G' Y7 E/ ]/ U3 m
但我们还是会隔几年就回去一趟。为什么呢?中国不仅有年迈的父母,旧时的好友和过多的曾经,还有一点相当重要----我们都有一颗爱国的胃!这里的“国”毫无疑问是中国。 -
# o% o7 D; t$ R. f L( y
2 l9 b! f% G; c! N/ m9 \* G6 ]我不是四川人,却时常留恋那一盆红彤彤鲜嫩辣道的水煮鱼;也不是江南人,却忘不掉那口咸香滑爽的咸水鸭。我是天津人,我更爱暴那些记忆中的美味——
/ C; U! X" N3 s* a; I- A4 ^
- {% u0 t2 H- f* |0 K天津其实没有菜系,所谓著名的包子,麻花,炸糕,都只能归入小吃,更确切的说应该是点心。麻花是甜而酥脆的,有人爱吃,却不是我的心头爱。炸糕外皮焦脆,内里糯软香甜,挺好吃的,可毕竟是甜而粘的东西,吃多就会腻,所以也不大想念。而包子不同,刚出笼的热乎乎的包子,真的香啊!3 C0 C, y1 {' w# J. m# G4 A
' k9 k$ S$ _, D C; |我想念的包子,还真不是鼎鼎大名的“狗不理”,小时侯父母上班忙,没时间带我挤公交车去吃“狗不理”;我念念不忘的,是我家楼群门口的包子铺。包子铺是我们说的,人家那时叫“湘江食堂”。“湘江”是我们这片楼那时叫湘江里,“食堂”吗,还是要强调是社会主义吧,我们都是“主人”,所以包子铺是我们的“食堂”。! U9 ~% W8 m0 B7 o% L# L
; ]* q) d6 T8 H- w# B/ M. b& L7 U
包子铺其实也卖些凉拌菜和汤水稀饭,但那时对每家来说坐在里面点菜喝啤酒都是件挺奢侈的事,所以我们不点,我们只买回家去。“点菜”也是我随口一说,你哪里能坐在桌边等菜单,你要自己去买票:到卖票的小窗口前排队,等轮到你了,告诉人家你要什么,里面的阿姨扒拉下算盘,收了钱,写给你一个票号,你再到领菜,领包子的窗口去等。领菜的窗口快些,都是在店里吃的,从服务员手里端出来,坐在自己桌边边吃边等着包子叫号。我们这些只买包子的,就只能挤在出包子的台口等。我那时个儿小,不停地踮着脚尖巴望,从前面几个人头缝儿里看服务员把生包子装笼,再去接旁边那屉蒸熟的。“屉”就是天津话对蒸笼的叫法。湘江食堂的屉每个直径足有一米,一屉包子熟了,掀开盖的一剎那,一大团热气冒出来,裹着湿湿的蒸熟的面香,扑向我们这些眼都等得有点发绿的人。“95!”…“96”…服务员边喊号边数着个儿装热包子,轮到的人忙伸手把号递过去,顺手接过那一大袋里面呼着白气的包子。间或有“走后门”的,蹭过去手捂着票号直塞给服务员,服务员接过来,只从排在后面的纸单里找出号来,麻利地装好递过去,若无其事地接着叫下面的。大人们喘口闷气,又盯着自己的号去,我的眼睛里满是羡慕,在那人出来挤过我身边那会儿,我几乎闻见了他包子肉丸儿的咸香味儿…这一屉包子发光了,我只能顶起脚眼巴巴地盯向下一屉。
% H( ] P0 k( v- ~
$ u- v# ]% j5 S$ T. c; e好不容易等到了,接了包子袋,生怕包子凉了,一路跑回家。爸妈把包子倒入盘子,拿给我一个,`我张大嘴,却小心翼翼地咬一口,包子皮破了,腻着一口油香,再慢慢吸掉滚透肉味儿的油,满口已都是咸咸的肉香,最后再嚼那热热的又弹又软的肉丸馅儿——可能是因为期待了太久,觉得那包子实在是自家做不出的美味儿。于是就不时巴望着父母哪天再忙得做不了饭,我再跑去排队买包子。我十岁时的记忆,大抵就是那一袋包子香。 + W, U- o' Q, E+ Q
# ]* I$ W! w, w @4 B" M0 }: P7 d' X8 }5 O) ?# K
) n! m# [; A# k还有一种鸭油包,只在市中心小吃街的“京津小吃店”卖,价钱公道,门庭若市,每次都是跟几家人挤在一张大桌子边吃。白白的松软的皮,大大的鸭子油裹着的肉馅,再喝上一口煮的烂烂的浓浓溶溶的小豆粥,实在是舒服啊。 还有每到季节就买来煮一大锅的“皮皮虾”,就是南方叫的“濑尿虾”。渤海湾的皮皮虾个儿不是特别大,却肥美的很,母的背上一道黄子,公的都是细甜弹牙的肉,真的什么时候都吃不够~~
9 ?7 V0 h) h: K/ h2 l' s8 k+ ]. t
& _7 D% R: u3 a9 ?* c+ H! M: U
+ B8 v: p) |# q: t. L* ^+ }% D) k! |1 m2 R; Y8 j6 A
加拿大也有很多中餐馆,各种地方风味,有的味道很地道。怎么说呢,总是吃了,好吃,很快忘了---- 我的胃老了,记性不那么好了吧。或许只有那扑向人堆儿的包子热气,那挤挤嚓嚓的混着街头尘土味儿的小吃店,那粗瓷大盘子端上来的皮皮虾,那一切混着家乡的和成长的味道,才是我一而再而想重温的味道。 : D& ^; U0 i0 v- }
1 T Y( \$ t: o9 f/ K
我这人,实在是有一个爱国的胃。& l o9 W" D' w3 t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