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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元凯' ?% Q f& e; {+ J, y! I- M
我在09年10月7日在滑铁卢的泓河医院(Grand River Hospital)做了膝关节更换手术。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住院、上麻药、做手术,记下作为回忆,也供想做这一手术的老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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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c8 E5 l5 s' i5 ]**从犹豫动摇到下决心 / o" X% w. B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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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膝关节10年前开始出现了不适,每走一步,都感到有点疼痛。后经透视检查,发现半月板劳损,生出骨刺,结论是膝关节产生了退行性病变,是老年的必然结果,没有特效药物可治,今后只有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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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我的两个老学生退休后发生了同样的问题,情况比我还严重。她们先后在中国动了膝关节替换手术,一位花了5万元,用的是国产的人工关节,另一位花了10万,是进口货。半年后,她们一位走遍大江南北,另一位去了一趟欧洲,我很关心她们手术前后的变化,听了以后,怦然心动,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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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 c0 p* U$ s [两年前来到加拿大,见到多位做过此种手术的中外朋友,好像加拿大做这种手术的人比较多,其中一对夫妇俩人都做了手术。我仔细询问经过,犹豫再三,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下决心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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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q2 Z% i: Z+ R! `7 J# D**手术前的准备阶段 7 O, [& {+ x+ ]3 };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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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办事样样有一套漫长的程序。更换膝关节首先要征得家庭医生同意,她认为需要,才代为联系相关部门。我7月初去看家庭医生,7月下旬某诊疗所通知我去拍X光片,8月初泓河医院通知我去该院肌骨评估中心的髋骨和膝盖置换科作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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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R" I: J7 ?8 s医生看了我的X光片,又作了仔细检查,最后得出结论,我膝关节情况严重,保守疗法已不起作用,可以接受我做人工膝关节替换手术,但最后的决定权仍在我自己。 8 Y j! o4 ~ ?0 R1 `( _
5 Y, k& G* T- B+ ~8 n" ]1 ~医生说明人工膝关节手术的优点是:可无痛行走;可正常活动,可骑车,可跳舞,保20年,即用到我98岁时。他说手术只需1小时,然后住院4、5天,出院后的理疗过程相当痛,3个月后疼痛会逐步减轻。他强调说明,手术不是百分之百保险成功,有1%的可能失败,要重做。以后身上任何部分如有感染,如牙痛,都可能对它有影响,要我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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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医生把手术的利弊诚实坦白的告诉我,也使我更信任医生们的医术,说到底99%是成功的,我庄重地表示我决定接受手术。于是医生给我看一个人工关节的样品,他告诉我,人工关节上下两部分用两种材料制成,一是用钛或钴的合金,再是高分子聚乙烯塑料,因此耐磨、稳定。我用手掂一掂,还有一些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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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医生拿出一份名单,上面有7位大夫的姓名,要我挑选一人给我做手术。我不知所措。于是,医生介绍说,有的大夫手术时间已预约到两年后,名单中的Dr. Peter Schuringa目前只有8个人要做手术,选他我大约10月初即可接受手术。我心想越快越好,就定下Schuringa大夫,并约定8月20日和大夫本人见面,作进一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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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那天,Schuringa大夫看我年龄大了,他说手术后我可以健康地到各地旅游,他幽默风趣的谈吐增强了我的信心。他看了我的全部材料,双方在议定书上签字,并确定10月7日给我动手术。同时确定9月18日作手术前的最后一次详细检查。那天我在医院花了近3小时,交病史调查表,量血压,测心电图,抽血5管,验尿,拍膝部正面、侧面的X光片8张,护士交代术前种种注意事项,给我3本小册子,要我回去仔细阅读,其中一本有关术前注意事项,两本指导术后如何锻炼。 - H. f! H3 o+ |$ Q.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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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院-确认-麻醉和手术过程 6 I$ ~# z2 s; b
. T9 A9 [( q# z' u! ]7 ]: M/ g10月7日晨进初检室,护士老太反复和我确认是右膝动手术,开玩笑说可不能弄错了腿。她给右腿涂上黄色,可能是既消毒,又便于确认。同时给我吊两瓶药水,以补充水分,因为这一整天不能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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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Y: R; M7 }- n }: X5 z# i7 N中午12时护士推我去手术室,先在外间再作检查,再确认是右腿,然后推入内室,护士告诉我,他们4人正在为我的手术作准备,忙着整理器具。他们把我搬动到手术台上,告诉我要打一针,以阻断与上半身的联系。于是在我大腿根处注射,打得很深,有点难受,好像灌入一些颗粒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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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打麻醉针,他们让我坐起来,腿放床外,一位男护站在我对面,扶住我的双肩,麻醉师在我脊椎上轻轻注射,过程很短。我马上感到双腿热乎乎地很舒服,很快,我感到双腿发麻,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因为是下半身麻醉,我头脑很清醒。 4 i/ a6 i# h6 E7 y6 q% N" q2 Y5 O
% ?2 D9 t1 V5 A接着,男护士把我的双腿抬到他的肩上,好像要包扎某处。同时,在我面前拉起一块幕布,我也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知道医生、护士们在忙碌着,我多次听到低沉的金属敲击声,而且反复延续一些时间。我感到奇怪和不解。 ' @9 M; ?) H) U% q5 }9 s* P
) K" ? r2 S2 X1 `3 L8 q, S% x虽然我感到时间并不长,其实手术延续了90分钟。最后,幕布拉去,告诉我已经完成了。我一点也不感到疼痛。于是把我连床推到恢复室。那里约有近十个和我一样的刚动完了手术的患者。我东张西望,体验麻醉的状况。 * b/ p! o ]$ G1 E$ e7 m
7 z. d2 z+ o$ H7 e/ s过后护士来检查,掀开被单,我看见我的腿像是一条粗大的象腿,颜色棕黑,从小腿到大腿用纱布围成大卷。伤口处有一引流管通到床边一储血袋,她倒空袋子。我问有多少血,答300CC。引流管24小时后拆除,储血袋又积存了250CC,加上手术时流的血,总量一定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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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5 c$ A9 q X$ a s3小时后,护士把我推到病房,我们病房住4人,用帐幕隔开,各有灯、小电视、可滑动的床可升降,床沿有叫人电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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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口倒、排尿难、排便难 ! V' F w) O3 K' a
; O6 K4 A9 \5 x' B6 A' {/ H! _第三天,护士拆除患处的纱布卷,我看见切口由上至下长20厘米,用27枚粗订书针订住,这一点使我颇感意外。但是,在麻药的效能过去以后,我仍然不感觉切口有什么疼痛,可能是我每天都要吃一大把各种各样的药,止痛片每4小时两片。 7 |- `- S5 v7 w! s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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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药也有一些副作用,首先是使我食欲大减。我本来胃口颇佳,现在见到食物就想吐。老伴为了让我吃些东西,第三天带来红枣汤和一块肉,我闻到肉味就要吐,辜负一片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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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a3 T, X6 x. F% {" j手术的第一天,虽然一天没有吃喝,由于吊针一直不停,傍晚感到想尿,就是有感而尿不出来,拖延近2小时,令人难受。我想可能是下半身麻醉,影响了排尿功能。护士认为必须人工导尿,她给尿道滴润滑剂,然后插入一塑料管,到一定深度,尿液畅然而出,流入一容器内,她说我的排尿功能尚未恢复。 * U. _* ~2 K0 L8 o8 {, N. f
$ N& ?' b( _* w+ R: \6 ^$ y0 e第二天上午多次想尿,还是不成功。中午,护士给我从尿道塞入导管,通到储尿袋--挂在床边,成了固定装置。这也是生平第一次。当天晚上睡得很好,想尿就尿,毫无困难。第三天才拆除导尿管,排尿功能恢复。 # w k( `* h( F6 `) o' c$ J! {
# @; t: I6 c' ?3 H( c7 |连着几天没吃什么东西,注意力也分散,一直没有大便的需求。第四天想大便,几次上厕所,坐在那里毫无效果,很难受,最后护士给了通便药才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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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I$ X1 G" \' F& G( V由于上述情况,人感到很疲乏,做一件简单的事,也要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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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是病人的天使 & Q* ?/ O0 S U# Y7 K' K1 ~
3 Z6 `3 X" a$ T9 e我住院5天,接触了十来位护士,深深体会到她们是病人的白衣天使。护士们白天和夜晚换班。每一位接班的护士都先到病人床前来探问,她们把自己的姓名写在床边的小黑板上,再询问我们的病情,谈谈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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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t8 g" T: O, w$ M加拿大的护士有处方权,她们可以根据病人情况添加药物。住院第二天,我反胃呕吐,护士马上在吊针里加上一种镇静剂,我就慢慢安定下来。后来,伤口痛、排尿难、排便难,都是护士帮助处理。 4 ]& i# [2 K) u
3 L; n5 t# e; E8 L* c0 O" V护士们的职业素养都很好,很细心,对病人体贴入微。波兰裔的护士Lidia夜间叫醒我吃药,都是在我手背上轻轻的摸摸,让我醒来。她不开房间的大灯,只用小手电照明,用手势示意吃药,以免打扰其他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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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D( F5 T. K K**CCAC派来的理疗师M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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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的第二天,就来了两位小姐辅导我下床用助步器练习走路。我以为她们是护士,她们自我介绍是CCAC(社区康复中心,Community Care Access Centre)的志愿者,以后每天她们都来辅导。在我康复期间,CCAC对我帮助很大。在我入院前两周,CCAC已派一位Mary女士到我家联系和考察,做好我出院后的准备工作。我猜想是医院把我即将接受手术的事通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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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对她还有些误解,心想CCAC可因此开拓收入的渠道。Mary用她的言行破除了我的误解,她说明她是来帮助我术后康复锻炼的。她看了进门的台阶、上下的楼梯,告诉我术后如何上台阶和楼梯。她又看了两个卫生间,询问带扶手的大便座椅安在哪处,又看了浴室,提醒我淋浴时里面放个凳子。她建议通道的小地毯不利于行最好暂时收起。又检查我的椅子是否结实。 + x, g& N1 D' R( ?" D+ L- c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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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量了我腋下至地面、手心至地面距离,为提供适合的拐杖和手杖算出数据。她说拐杖、助步器(Walker)、大便座椅、可移动的便桶等4件器具在我出院前两天送到家--一个月内免费使用。她表示她会来指导我康复锻炼,又讲了一些其他注意事项。Mary的来访增强了我的信心。 - i3 |; \9 [) b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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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第五天,护士告诉我可以出院了。大夫Schueinga来送别,叮嘱我锻炼要不怕痛,要锻炼到流眼泪,可以让我儿子坐在我膝盖上,把它压平。以后每4-6周后去复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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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就进入术后在家的理疗时期。更换人工膝关节,手术是否成功当然很关键,但是理疗是否有效可以说也占成功的一半。我体会,加拿大的医院负责大型手术过程,而术后的理疗工作全由CCAC派出护士和理疗师到患者家里辅导,时间长达两个月。医院和CCAC相辅相成,这的确是一种很好的医疗体系。 5 Z0 O1 Z2 D4 y0 w/ ]- d. ]
! Q/ I8 u' v" ~护士在我切口痊愈后停止前来,而理疗师Mary一直辅导我8个星期。她教我按医院发的指南进行锻炼,其中包含康复体操。她告诉我每个动作的锻炼目的,如强化大腿或小腿肌肉等等,指出我动作不规范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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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s7 C$ w/ L* @& a7 `换了人工膝关节的腿要和好腿一样能屈能伸,伸要伸得笔直,屈至少达到110度。开始时,我患腿抬不起来,只能微微弯曲。Mary或用力压平我的膝盖,或把小腿向大腿推挤,肌肉的痛楚常使我嗷嗷大叫。当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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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a6 S$ u4 j7 u, c0 w9 GMary教我上楼梯要好腿先上,下楼梯要动过手术的腿先下,我把它归纳成:好上坏下。Mary总是逐步提高对我的训练要求。开头3周她要我利用助步器练习走路,过后要我用双拐助行,进一步用单拐,再进一步只用手杖辅助,接下来要同常人一样步行。她每周记下我膝部的弯曲度,提出下周要进一步提高的指标。 2 z0 o9 v" F) S# N( u* o. t2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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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的头一个月,新关节周围的神经、肌肉处于再生、恢复阶段,因此膝部经常感到麻木、肿胀、发僵、发紧。右膝显得比正常的左膝粗大。我多次内心怀疑,人有高矮胖瘦,各人的膝关节大概也不相同,是不是给我换的人工关节型号不太对头。在切开我的膝部那短暂的时间里,医生能拿得准我该适用多大型号的人工关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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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忧心忡忡,担心锻炼不起作用。我向Mary说了自己的顾虑。她听了哈哈大笑。她告诉我,我在就诊过程中多次透视、拍片,这些资料都输入电脑,医生就能在电脑上得出与患者完全相同的虚拟关节,找出适合患者的最佳假体,所以我的担心是完全不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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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1 u/ Q- V5 ~" r- \) Q* O( e我解除了顾虑,增强了信心,提高了锻炼的积极性。两个月后,我膝部的肿胀大有改善,两个膝盖大小相差不大。在第二次去医院复查时又拍了X光片,片子随即传到Schueinga大夫的电脑上,上下两部分的人工关节影像很清楚。他指着影像高兴地对我说,手术很成功。一位5年前做过这种手术的本地朋友来看望我,我们把两条动过手术的腿摆在一起作对比,他说才一个来月,伤口愈合的这么好真是奇迹,他回忆手术后6个月他还天天吃止痛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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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已是手术后的第8个星期,锻炼进展明显,我每天带着手杖散步,生活逐步恢复正常。Mary的每一次辅导都把我的锻炼水平提高一个层次。她说只要积极锻炼,3个月后我就能摆脱目前的不适状态,半年后基本恢复正常。 K1 d) y1 o2 \+ I5 B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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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院动手术以及5天的药物和伙食,出院后CCAC提供的护理器具,派人来护理和帮助理疗达两个月之久,等等一切,我个人不需要交纳任何费用。我享受了加拿大的医疗福利制度。我在耄耋之年更换了膝关节,解除了痛苦,我将终生铭记医生和理疗师们对我的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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