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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元旦前夕,齐鲁大地降下入冬后第一场雪。天寒地冻中,一条新闻却很热:杜世成被免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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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源自2006年12月23日。在山东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上,中央纪委副书记夏赞忠宣布,山东省委副书记、青岛市委书记杜世成的行为已构成严重违纪,中央纪委决定对其问题立案检查,免去其山东省委副书记、常委、委员和青岛市委书记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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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新华社播发了相关消息。3 h( M( ?9 H4 z, G&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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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政青岛近五年,是改革开放20多年来山东省首名被免职的省级官员。这在当地及省内引起相当大的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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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 {; o" g0 N& l1 M+ T 2006年12月18日,山东全省经济工作会议在济南召开,杜世成还坐在主席台上;12月21日,他参加了两项公开活动,一是招商局国际青岛集装箱码头开港典礼;二是青岛杭州支路-鞍山路快速路主线竣工通车仪式,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公开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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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T1 K8 M7 h9 i2 y; | 两天后,12月23日,“长城三号”国家反恐怖应急指挥与力量拉动演习在青岛举行。当天,中央纪委即宣布了对他进行立案检查的决定。9 t% [" r+ N* J+ [6 t
P4 T$ y( B! O 山东省和青岛市多位政界人士向《财经》记者表示,杜被免职,省里市里事先都不知情。山东省政法委书记阎启俊接任青岛市委书记,也是12月23日省委常委扩大会议连夜作出的决定。: W3 y- K9 T7 r
9 h# `! R4 v$ U$ Q4 F不过,《财经》记者在采访中得知,杜世成“要出事”的传言,在青岛政界乃至百姓中流传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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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4 ]8 H$ `6 C/ X9 I 至迟在2006年10月,青岛市各界已有传言称中央纪委在调查杜世成。知情人介绍,杜那段时间精神状态表现得不稳定,他频繁曝光于各种公开场所,此后传言渐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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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又有传言说杜世成要调至外省任省长。而随着各地换届逐步完成,领导班子逐一确定,杜将“出事”的传闻再次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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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新华社的报道,杜被免职,源于最近中央纪委根据举报和巡视工作中发现了相关线索,并由此展开核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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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3 R/ o1 V 截至目前,关于杜世成所涉案由,官方尚无正式通报。坊间乃至网络上则有多个版本流传,有“批地腐败说”,还有“市政建设暗箱操作说”,亦有“房产过千万包养情妇说”,等等。, f3 X6 }, k8 V5 ^1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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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盛传,杜牵涉2003年的崂山违法批租土地大案。此案曾被国土资源部列为五大违法土地案之一。涉及此案的原青岛市市长助理、崂山区委书记王雁受贿496万元,一审被判死缓。但据《财经》记者了解,王雁并非杜世成提拔的干部,其主要受贿行为亦发生在杜世成主政青岛市之前。; F$ _8 j) Y8 {0 M: F
* O% D: z4 ~) z& R8 O/ O% { 青岛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吕振宁对《财经》记者表示,“中央纪委既已立案调查,(公布结果)总需要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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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升迁“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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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7 x I9 R/ x @) {& [! w" y1 s 杜世成是土生土长的山东官员,其仕途沿“龙口—烟台—济南—青岛”四地展开,从未离开山东省政坛。. _2 \& f4 r* A s( E2 y- l(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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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世成1950年3月生,山东黄县人。 ! n8 y( U: G; x
" B! x2 Z* M# F( k黄县即今之龙口市,属烟台市所辖。1970年3月,20岁的杜世成在黄县大陈家公社河张学校当了半年教师,又成为黄县“五七”干校学员;1972年6月出任黄县新加公社团委副书记。1973年8月,杜世成获任黄县县委组织部干事;仅一年零两个月后,24岁的杜世成升任黄县县委常委、革委会副主任。这一步跨越,在正常的年代几乎不可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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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5 b; [ V8 x 1976年7月,杜任职黄县县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1982年10月升任黄县县委书记。了解山东政情民风的人士称,当地有“黄县的嘴子,掖县(今为莱州)的腿子”一说。此为民间戏言,但接触过杜世成的人印象中,他确实能言善辩,立言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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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至1987年,杜在山东经济学院、烟台大学干部专修科进修两年后,继续着顺风顺水的仕途:1987年8月调任烟台市委副书记、副市长;1989年5月升任烟台市长,时年39岁。新华社报道曾称,他“在中国14个沿海开放城市的市长中,也许是最年轻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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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p0 X# R+ V+ i2 o! I; I" t" m* f, l 杜世成任烟台市长期间,在投资环境方面颇费心力。1992年3月升任烟台市委书记之后,他就树立起“强悍”的形象。烟台当地政界人士称,他作风强硬,“一些干部很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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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6月,45岁的杜世成就任山东省副省长,分管外经贸。由烟台副书记升至副省级,并无显赫身世的杜世成历时仅八年,成为山东政界的“传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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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 }5 g& \% h 2000年10月,杜以山东省副省长之职兼任青岛市代市长,并在次年2月正式当选青岛市市长。2002年6月,杜世成任MM山东省委常委,青岛市委书记、市长,执掌中国经济第二大省最重要的经济城市。2002年11月,杜当选为MM十六届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2004年4月任山东省委副书记、青岛市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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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杜世成的人士告诉《财经》记者,杜个子中等,较瘦,一口带卷舌音的胶东味普通话,不爱说笑。青岛政界人士称,杜对下属控制很严,财权、人事权抓得很紧,一度市委市政府各个部门的款项使用,都要经过他的一支笔。# X: k7 D0 e) w/ K3 i$ O! R
' F! }/ F2 d; R! v1 O 杜在短期内也提拔了很多干部,培养了自己的威信。下面虽有怨言,之后也接受了他的强硬作风。据该人士称,他亲耳听到杜在大会上说:“你要不听我的,我就治你。”( R# X! f0 G5 \# |" ?" w
( Y1 V/ P e+ y# s# W# j) w* l 在当地媒体人士眼中,杜世成口才好,颇擅长应对记者。2004年,杜世成被人民网网友评为年度最受关注的市委书记之一。他在和网友交流时的表现,亦被评价为“坦诚而精彩”。在和国外媒体记者接触时,杜的口才也为其形象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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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硬,能干,有魄力,是杜仕途所经各地的共同印象。但也有当地政界人士指出,杜的能力更多体现在揽权和作秀,善于跟风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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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 ?" [8 J. | f7 z) [; y 因房价失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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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9 P2 k S# O* c" `5 f4 ~ 杜世成被免职,各界反应不一。接近山东省委的人士则称,杜精明能干,从烟台到青岛经济都发展不错。此次事发大家皆吃惊,而他“本来还有上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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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接触到的一些青岛市民,则多数对杜的“落马”拍手称快。青岛新闻网上的青岛论坛一度因拥挤而无法登录,上面有大量借杜案痛骂贪官、抱怨房价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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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 A7 o6 W6 X+ z 当地人士告诉《财经》记者,杜世成初来青岛时给大家印象很好,就任市委书记后,青岛人一度也对杜期望颇高。" m& P, [2 b2 o) {! Z; V
: ^% f P$ m9 i' \ \) E" C" `3 r$ g 杜世成就任青岛市委书记不久,便率团到上海市取经,回来后交给青岛市广播电视局局长一个任务:尽快让上海卫视在青岛“落地”。杜世成多次说,青岛的不少部门总喜欢将自己放到国内的一些中等城市里去比较,仅满足领先于这个群体而聊以自慰,其实是一种短视,“青岛要敢于向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看齐。”这使青岛干部颇受震动。# C/ Q. l1 C/ ~4 N! m: }1 K
; h0 N$ b: W. ]- y( w1 O5 | 青岛市委党校一位教授认为,客观评价,杜在青岛也做了很多事,如获得2008年奥运会帆船比赛主办权、城市建设突飞猛进、经济重心西移、筹划“半岛都市群”等等。同时,杜在宣传造势上也有一套,善于扬长避短,对己不利的不说。让他在青岛失去民心的主因,是房价上涨过快,百姓多多抱怨。( D6 f* n1 z. H6 D' l- P! q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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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青岛本地人介绍,他2001年每平米3000元左右买的房子,到今日二手房即可卖到每平米9000元以上。这一价位在京沪或许不算离奇,但青岛经济的GDP虽然高,工薪阶层的收入却远逊于京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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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世成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青岛房价不能降,高房价能提升青岛形象。2005年3月,杜应邀参加大众网“建设和谐青岛”的网上访谈,谈及青岛房价时称:“青岛的房价虽然很高,在沿海一线的别墅可能已经到了2万元钱一平方米,但是如果顺青岛一条街往北走,那就是2万、1万、8000、5000、3000元,最便宜还有1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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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5 `% [" T" V, z' V L9 [7 A “往北走”遂成为青岛人之谑语。网上有人称,“又不是北极熊,为什么要往北走?!”6 K8 u7 C+ a5 a( U& e' Y% C0 u
Q6 E9 X' h2 m: E 据接近杜世成的人士称,杜的风格是“只唯上不唯实,迎合领导有一套”,执政期间通过房地产开发把GDP数字拉抬起来了。有关人士还分析,他喜造政绩工程,多推城建项目,其中不无暗箱操作,或许正是其“落马”之祸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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