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6 i3 v: x* L8 i/ C5 \6 J$ h & r' _: h5 s# m 5 z% B/ C0 o$ T3 l' u. k相反,每年年末,总是固执地回忆起家里过春节的情形:离年三十儿还有几个月吧,姥姥已经忙忙叨叨地打点起针线活了:该修的修了该补的补了,带着任何一个破洞洞进入新的一年都被视为是不吉利的;姥姥的鞋袜一向都是自己做(因为裹脚),所以这时候都该早早地做好了,然后就给我们小的,该做的做,该买的买,每人务必有一身新衣裳过年;大扫除在新年前一周左右进行,这可能是过年唯一不那么叫人兴奋的事情了,但也终于说好了日子,姐姐姐夫弟弟妹妹们都凑齐了,一起来父母家帮忙。大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不知不觉中活也就做完了。偶尔从床底下捡到去年掉下去的一本小人书,那更是天大的喜事…… 3 i* j0 d3 b% ]' }# q' C. [" P* n( @; K3 j' S
年三十儿是真正的年夜,一边就着手抓排骨油饼果子花生蜜饯富贵橘子,一边和全家大小对着春节晚会里的歌舞小品评头论足,屋外的爆竹噼里啪啦的响声断断续续地传来、玻璃窗时时被腾空的焰火星子映得五颜六色……有一种“万民同欢”的奢侈。春晚歇了,午夜的麻将便上场,不赌不搏,只为一起守岁。整个晚上各种活动轮轴转,大有荣国府过年的热闹气氛。而我总不争气,总是上床睡觉的头一个,因为吃了太多的点心,又因为打不了麻将,只有一头倒下梦周公的份儿了。早晨梦醒的时候,已经有香喷喷的饺子摆上了桌……这些温馨的记忆,就像大年初一的饺子,总让我一遍遍地回味着,叹息着不能再有……于是对圣诞树的排斥就更甚。 ( H. E' P/ X, R. t / h3 d) a& e! K7 S- B以往也有不买树的借口:没有自己的房子。往往一棵树都没有,连小小的绒布做的装饰树都没有,也不觉得少了什么。圣诞树,在婆婆家在亲友家里年年看,像风景一样,看过便罢,从没有把树和自己的家联在一起。只有对婆婆的圣诞树,一年一年下来,渐渐有了些感情。因为每年圣诞前夜,都是在婆婆家里过。一般全家会早早地开车过去,把自己准备的给各人的礼物,一件件当心地放到树下去,因为往往这时候,婆婆的圣诞树下已经没有多少余地了,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婆婆是个坚定不移热爱传统节日的人,圣诞节是重中之重,所以每年婆婆圣诞树下堆的礼物,有将树挤倒的危险。而在那大大小小的礼物堆里,有不少是给我的,年年如此。因此也渐渐地对圣诞树滋生了些感情。3 U2 v/ L* ~) F: b
* O! h" K+ [$ _今年却有些不同。今年,我自己家里居然破天荒也有了一棵圣诞树。话说那天我从中文学校回家,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突然从未推开的玻璃门里看到客厅里亭亭玉立地站着一棵常青松。客厅的窗帘紧闭着,更显得树上五颜六色的灯群星荟萃一般,煞是夺目。女儿从我的怀里挣开去,奔向树,一边喊“it’s so beautiful”,一边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看到这个两岁多的小人对那棵树有着如此强烈的反应,我原本要质问老公的话也终于没有出口,只好也说了句:不错。7 u @/ t( p+ i9 _; q9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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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了树,则不能让它秃着,于是也加入了购物大军,开始了四处张罗装饰圣诞树的艰巨任务,也许就是为了再博得女儿的一声赞叹。走在商店专售圣诞饰物的一排排货架前,这才发现,原来家里有圣诞树的人还真不少。常常是妈妈和女儿,或者是一对老夫妻,一边慢慢浏览着,一边听他们说起今年从西部回来的女儿劳拉以往是喜欢淡紫色的小天使的……那时我突然觉得:圣诞树对于西方人,也应该是像饺子和春联对中国人一样,象征着节日不可或缺的一种气氛和记忆吧。0 g. h2 g6 q/ _- a" i8 {'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