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勒：为金融创新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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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语：29日《金融时报》发表了耶鲁大学经济学和金融学教授、《非理性繁荣》一书作者罗伯特·希勒(Robert Shiller)的评论文章，认为复杂性的增加是文明的标志，而金融产品的复杂性正远落后于人们日用品的复杂程度，其关键在于人们对金融产品缺乏信任。作者认为很多有用的创新金融产品并未获得信任和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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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似乎认为金融产品的日趋复杂是这场全球金融危机的根源。为了应对这一问题，许多人呼吁监管者应该积极地消除其复杂性。

7 R2 J) t1 @0 I$ I# M) a. j: K　　美国财政部在2009年6月份公布的白皮书中似乎表达了这一看法。白皮书称，应设立一个新的消费者金融保护机构，“它有权对何为定价直接的‘简单金融产品’设定标准”，而且可以“要求所有的提供者和中介机构将这些产品与其他合法提供的产品一道置于中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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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7月，英国财政部在名为《改革金融市场》的白皮书中类似地倡导“提高简单、透明的金融产品的可获得性，这样消费者将永远有一种易于理解的选择，而不必寻觅复杂深奥的产品”。

- j1 u/ ?- y% \  w; k& \" ?  V　　他们的说法不无道理道理。不必要的复杂性是监管者应该担忧的问题，如果这种复杂性被用来混淆视听和愚弄大众，或者如果人们无法获得如何恰当使用这些产品的良好建议的话。在这场危机中，复杂性的确被用于这样的目的，这包含一些创造出特殊目的工具(以规避银行资本要求)的银行和一些复杂抵押贷款证券的发行商(目的是愚弄评级机构和最终投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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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v1 u4 X4 H% b6 M　　现代行为经济学显示，人们理解和处理复杂工具的能力具有明显的局限性。他们通常倾向于忽略细节，甚至未能去阅读他们所签署的合约或理解其后果。最近，这种疏忽导致众多购房者选择了超出自己偿还能力的抵押贷款从而导致大规模违约。

　　但任何试图努力去解决这些问题的人都应该明白一点，复杂性的提升提供了潜在的回报，同时也带来了风险。新产品必须与消费者有一个交互，能够简单到让人一目了然，这样他们就会愿意选择这些产品并正确地进行使用。但这些产品本身却不一定非得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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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明的进步给我们的日用品带来了大量新的复杂性。一个世纪以前，一个家除了四壁之外别无长物，然而今天我们有了各种各样复杂的电器，包括自动开关的照明、通讯和数据处理设备。人们没有必要去理解这些设备的复杂性，因为它们操作起来非常简单。

. n( Z; P! d6 f: C' ?　　金融系统在某些方面也共享了这种复杂性的增长，比如电子数据库和交易系统。但真正的金融产品却并非如此高深复杂。我们仍主要投资于股票、债券这些几百年来基本上毫无变化的普通金融产品。

　　为何大部分金融产品仍如此简单？我认为问题在于信任。人们更可能去购买某种新的电器(比如笔记本)，而非一种新的复杂金融产品。人们更担忧金融产品的危险性和提供者的诚实度。

$ q, g' x2 X1 M% g6 O. s* i! U　　问题在于金融崩溃发生的概率很低。由于金融系统缺陷的出现动辄相隔数十年，人们很难搞清楚某种新的金融工具将会如何表现。而且，由于危机发生的频率低，使用金融工具者通常对危机没有任何个人体验，因此信任更难以建立。

$ S! m& W" X7 {- a　　当人们为孩子教育或自己的退休进行投资的时候，他们所担心的是数年之内不可见的风险。一旦他们错误地选择了金融工具，他们可能没有能力挽回损失。

2 P  d6 O' x9 R* e/ R9 K  [　　因此，为了推动金融进步，我们需要监管者来确保大家对复杂金融产品的信任。他们应该为优良产品扫清道路，兼顾安全性和创造性。他们不应仅仅是制定法律来制裁骗子，还应有足够的胸怀，让一些有可能提升公共福利的复杂创新成为现实。不幸的是，这场危机已经极大地破坏了金融系统中的信任。

　　想当初，大家过度依赖房地产作为一种投资品。这种投资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我们每天都能看到自己拥有的房子。但由于将房产作为一台巨型储蓄机器，人们所建造的房子远远超出了需要且难以为继。这一过剩理所应当以贬值的形式带来负回报。

5 [; n: }/ s% t, V. t. [; t　　大家竞相将房地产作为一种投资，加上新式抵押贷款所提供的杠杆，最终导致了房地产泡沫的破裂和史无前例的止赎狂潮。泡沫能够吹得如此之大并最终破裂，这无疑说明了金融机构的不完善之处，却与它们的过度复杂无关。

　　不幸的是，人们不信任一些可以更好地保护他们的优秀创新。最近几年抵押贷款方面的创新(包括可调整利率抵押贷款)并不是什么复杂金融理论的产物。我一直在提“动态调整型抵押贷款”(continuous-workout mortgages)的概念，这一概念的依据来自于风险管理的一些基本原理。这种抵押贷款可以保护人们免于受衰退或房价下跌等紧急事件的冲击。如果危机之前能够推出这种抵押贷款，我们将不会有如此猛烈的止赎狂潮。然而，即便在危机之后，监管者似乎仍认定我们将来唯一需要的只是普通的抵押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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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种可能有用的金融创新是“目标日期基金”(target-date fund)，也称之为“生命周期基金”(life-cycle fund)。这种基金根据每个人的年龄量身定制退休基金的投资方式。这种基金所设定的计划让年轻人承担更大风险、年龄较高者则采取更为保守的投资策略。目标日期基金最早在20世纪90年代由富国银行和BGI推出，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然而真正大笔投资这种基金的人却为数不多。似乎人们并不完全信任这种基金设计上的正确性或它能够保护他们免于危机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