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臂断，此恨如山—观断臂山

happymei

长久没来这里认真写过些什么了，
因为心里很乱，
2 C7 [0 T/ n+ e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书写。
' ]4 X3 Z& P% Z& d  D本来想写点关于我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的文字，
和大家分享。
只写得一个开篇就无法继续，
/ K) J% z; X$ l  M2 o7 W! L8 G或许这样细腻的感触
* I) |1 J% a! D% E已经离开我太远了。
% x  {" T# k; a9 N! x/ ^记忆中只剩下温暖的片段，
在一日暗过一日的时光长河里，
3 b+ k5 y( ?7 z- `4 Z幻影浮沉……

; m* K  R3 ?1 Z0 \, i& |



从一个热闹的聚会回来，
0 Q! P! \0 s( I; c* t坐在屏幕前静静地重看《断臂山》
我总是习惯于在这样喧嚣后的落寞里
. O1 I$ b: X& a/ l' x4 m/ M沉坠不已…………
+ o4 n* w6 `# L# q5 a" h  c
9 i: X7 a/ `" ]


————it’s an old, old story.  
* Q5 z0 I7 i: d  I' p" P        we’ve heard this story a million times,   
        we just haven’t heard it quite with this cast.

1 w% M, |4 |/ @' h4 @- y                                 ——annie proulx



曾经有这么一段友谊，
后来渐渐变成了秘密。
曾经有那么一个地方，
$ n4 k2 }* B1 q后来我们再也回不去。
% W2 x& t$ U! I& U' J; m有些谎言，我们不得不继续维系，
而那些往事，亦将就此铭记心底。
这就是《断臂山》讲述的故事，
0 f/ c5 y- A: Q1 J( R开始于1963年，
7 n- y) @. W, }" _0 O# k- V两个19岁的穷小子ennis和jack
在断臂山的农场放羊，
9 G/ v0 Z& \5 F1 `: m" W与世隔绝的岁月里，
$ u- F/ d. x' [$ ~7 O3 E. k) _两人逐渐产生了感情。
当夏天过去以后，
他们两人各自回到从前的生活模式中，
娶妻生子，营营役役，
1 U/ x1 l% d% G& P! z: G为失望而忍耐，
为希望而继续。
- x: s3 ]* g& C% s四年后，jack拜访了ennis
& r' e' `* Y+ X2 D& d$ _- V他们在断臂山的爱情再一次被点燃。
但ennis始终无法面对现实。
“如果你不能解决它，就得忍受它”。
jack关于两人经营牧场的提议，
1 o& |  m: T1 g最终变成了每年一两次的fishing trip
两人从各自的生计中逃遁出来，
到山中寻求短暂的快乐和平静。
. k( s: g9 }( x8 v他们不断地抽烟喝酒，说粗话，
1 f( A& e1 P8 z2 H2 _一边打架一边相爱，
在帐篷中的温情，
- S- G4 w- Z  z  T- r$ p7 @  E在小溪边的追逐，
- M, ^9 `3 G( V; B( h- G在林间骑马并行，
3 H- P  ]3 {3 A5 C多么希望这样的生活永远继续。
& I2 i8 U0 S: z1 E然而他们的眼角开始长出皱纹，
每月必须支付的200块赡养费，
* K' L( k. K3 r! r- z被迫在现实和年轻的回忆之间做出选择。
或者向庸常屈服，封闭内心。
- L& G! J- d8 ?$ V或者继续求索，直到头破血流。
令人痛恨的是ennis对自身的否定，
3 G1 i, r6 ^" \8 R! P  b$ i) J2 x% G他封闭了一切情感的表达。
使得身边所有的人都受到伤害，
他的妻子alma，两个女儿，
9 n4 T5 _# \+ ~' _2 F1 \8 N; e3 B7 Q# e以及他深爱的jack。
看的时候，会想起《廊桥遗梦》
和《时时刻刻》
francesca靠在车窗上留下的眼泪，
3 o. Q: N  G. d( I1 i0 @+ e" `) R& qlaura独自坐在床上，
手握安眠药瓶时流下的泪水……
面对选择时，
有人远走，有人留下。
我们并不能就此来断定屈服者的软弱。
3 u: \5 s& D9 {( c1 rennis承受着与jack同样，
( x% |/ q5 S& |* M1 j6 s甚至是更多的痛苦。
1 B6 x/ t4 k" a9 X6 x# E2 A因为他了解问题之所在，
" Q2 e# I0 h2 T1 S5 Y$ D' Q! {而克服对自身的否定
+ u  D4 X, g, d$ f& y. k常常比肯定自身更为艰难。
1 h+ F! c) I* B9 e二十年的时间只是弹指一瞬间，
二十年中，ennis始终拒绝改变，
而jack则由一次次的失望而感到绝望。
ennis和jack逐渐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
而剩下的，
仅仅只是关于断臂山的回忆
) V( F4 T2 y3 y' N6 f. V2 {以及少之又少的相聚。
影片的结局，jack死于一场车祸。
+ K" }! Z4 R- T  E; W5 nennis曾无心地提到一句
“i can’t believe  
& p& }- }+ Z: l* _5 qi left that damn shirt there.”
9 O: N- `* P8 ]1 _; Z当ennis拜访jack父母时，
在已故jack的房间
发现了他保存了二十年的
两个人的衬衫。
自己的那件衣服，  
紧紧地包裹在jack当年的蓝衬衣内，
藏在衣橱最隐秘的角落。
6 H4 s3 N5 P$ a0 z??一如他们的不能如愿的
隐秘而又克制的感情。



————情似断臂，此恨如山



4 A- s" m% O$ N' H/ F; b" H* N
) r; E$ h( g8 k* ~  S一直相信好的电影不需要大成本的投入，
不需要豪华的演员阵容。
与〈春光乍泄〉相比，
断臂山过于平实而沧桑，
缺乏一种世俗无法认同的感情
9 B2 F* `$ W: v2 v6 I( l  K8 F所必备的冲动与力量。
全篇没有一个过度情感表达的镜头，
却仍然让人感觉到心灵的撼动，
+ W7 C* r# E- u: X竟或许是痛。
听朋友说，电影的中文名是李安自己取的。
0 ?% S/ p# a* b. d% D( P. g0 a古语说“兄弟如手足”
手足断了，必然是有着刻骨铭心的疼痛的。
jack 和ennis 第一次在断臂山分别的时候，
或许就预感到了这些。
/ L5 ]" q8 Z1 m4 k' h5 c- L. Djack 透过汽车的后视镜
  z2 _* p$ m0 q. V) Z$ b" a" h看着ennis 的身影越来越小，  
4 D( p- T7 ?2 \* M0 V7 D他没有流泪，他希望能在来年夏天重返断臂山，
9 f$ H( U# E# I6 T( L与ennis 重温美好时光。  
当ennis 目送jack 的车远去，  
独自一人在山上走着，
突然支撑不住，  
/ E7 M$ ^2 T" w0 O, ?终于在路旁痛哭流涕……

* A1 O1 `2 ^6 d- {4 W! K9 D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 h+ W2 w- g8 x3 u4 M" L




“love is a force of nature”，
1 C! f7 X: ?$ A% e  o《断臂山》的标题旁有这样一行附注。
# B  O) |9 [8 X整部片子最温情的一幕，
8 m7 D+ e( w0 s& D是在二十年后jack再次目送ennis离去时
回忆中的小溪旁，
9 U$ V9 W, Y& E5 r; f: n! b那个犹豫被动矜持的ennis从背后紧紧拥着jack。
那一幕，让我相信或许人世间的感情，
: A7 d5 m: N# v, J还有所谓的“天荒地老”存在着。
jack爱得很无辜。
; p% |% u' z8 ]. @1 n他等了ennis二十年，
有过计划，有过迷惘，
但他一直坚持，
4 c3 w( L$ i' V9 c  O- ]- f然而至死也没能如愿。
$ b6 h' h% ~) c4 y. S. l记得片中jack对ennis说，
; @1 u- ^" L8 P3 w0 o1 w“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 V! H' d6 H* {7 w  p9 F$ s他还是放不下他，
. k4 h- p$ f1 @: A3 p尽管他回断臂山找ennis的时候
ennis没有守约。
尽管当他听说ennis离婚时
兴冲冲地跑去找他，
ennis毫不留情地把他赶走。
4 h: [# p( c+ j, U. r* [6 Bennis的懦弱从没有让心灰意冷的jack
$ U2 Y% u( j& g- n减少过对他的爱。
: Y, I1 M3 @/ Q) S7 d; [. e) s5 Sennis的懦弱是源于9岁时
+ T/ \& R% [' W$ T9 u  P看到的那个邻居的惨淡下场。
; s* Y7 ~/ T0 p) ^9 x以至于到最后他认为jack也是那样被人打死的。
其实ennis也是爱jack的，
很爱很爱的爱着。
4 V. K) r9 @1 w% ~; j# m但他没有勇气言说，
他只能力所能及地维护这点可怜的爱。
( J1 G/ S" @# b8 _1 s4 ^( f他可以为了跟jack一年仅有的两次见面辞掉工作，
8 T$ e, T' u8 G' _5 w$ V0 i+ I) \他听不得alma说jack的坏话，
他受不了jack去找别的男人寻欢，
他很矛盾。
- Y; U$ ~/ S" A他向往两人在断臂山的生活，
5 i  N, z9 C+ l" ?! l8 ~却没有勇气追求。
而他最终发现jack
偷偷拿走了带着两人血迹的衣服
& Q" E, w$ H4 _' i套在一起藏在衣橱角落时，
5 ~2 H- A! G" G# O2 k) Z) k: }9 J9 z4 q他的震惊多于悔恨，
# V7 h$ {) ?$ [- Y) o他一直不知道jack对他的爱
! y/ J5 C7 L. ?7 c3 d居然会有这么深，
& S2 u  {( d5 Z然而已经再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影片的最后，
" o& q$ d- q% j3 X( l( v当他将衣橱里jack衬衫的领扣扣好，
6 d; a8 c0 F3 r' W温柔地说“there you go, sweetheart”
* k* b4 O, p" ^. a+ G就仿佛在那个夏天jack去放羊时
' n5 b, y! x: r: L8 i1 W他嘱咐jack小心一样，
是这样让人心碎又沉醉的表情。
我难受极了，很压抑的感觉，
. O* T8 u& ]4 |3 }! Y( A一种无法被突破的压抑。
没有了jack的回答，
他却终于能够安心地爱他了。
5 W7 {+ z5 D- B/ |5 G) b
% B) `" w. ]; n. K( e) [


2 Z1 g6 G- f- W$ w- O

& f( v% R. `; f/ S; J————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
$ {: a! Z- W9 U! L# f2 {0 q        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

; V5 T6 c' ?3 O1 H

                     李商隐 《板桥晓别》   



4 l& o8 \3 V( R: G4 i! P2 Q
9 y& g& K4 d; A2 Q4 t
8 G5 s7 q8 w: s  C( o片中的雪山景色很美很美。
尤其让我无法忘怀。
抛去片中两位主人公的性别，
8 M# c) Q( ^* I8 T2 I& ]  w' u《断臂山》几乎可以说是一部少女少男情怀的电影。
1 Y" q3 K0 o5 Y8 p4 _3 e- k$ I它是细腻的，感性的。
在片中的许多个瞬间，
显示出男人也跟女人一样有对爱的情绪化感受。
( Z* ^8 g! x- x* L8 ]) m女人的哭泣，强迫对话，
; n  ]$ ], K$ {7 W+ W谈论两人的关系，
; u; E- Z! N! ]$ M计划两人的未来，
8 s- F9 Q5 ]' N9 b2 l$ N* ~6 B3 }( v而男人总是在困惑犹疑中闷闷不乐，
8 ~+ V) t$ {' U* L, B  u像是个受害者那样愁眉苦脸。
不同于其他同一题材影片的是
一般同性恋爱都是发生在大都市里
衣着光鲜的有闲阶级。
4 \# }* i4 C, }* y可是这部片子把焦点定在了
生活在低层的农民阶级，
; ^3 |. X' ~( f/ w/ C, n0 N, }  w/ W# ~两个生活艰辛凭力气吃饭
在他人眼里都是被看不起的粗野乡下人。
他们却拥有令人讶异的细腻情感，
他们彼此关心却因为世俗的原因被阻隔，
1 O! R) d7 g) k3 c1 O, e0 n$ l他们不是娘娘腔，不涂脂抹粉，
! v- x0 [" B% z1 I- d8 M  R) ~他们有再过多少年经历多少事也不会改变的真爱。
他们像两个真正的男人那样行动，
但是像女人那样爱。
《断臂山》有最完美细腻的浪漫情感体验，
1 I2 w) d; T) ]+ G% |! \. t" w却没有用到一点发蜡。



* J0 T- L4 A0 d% v6 y1 |后记：

8 o! j9 B4 y# d) ~* j. b3 L9 r
第一次看《断臂山》就深陷于它那弥漫全片的无奈与压抑，
第二次看《断臂山》终于忍不住独自哭泣，久久不能平息。
或许这篇东西不过是在以前灰色抑郁的老路上去再走一遭，
这样的文字写在情人节的前夕，是不合时宜的，我也知道，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本来就是一个在藤蔓纠结的城市里
( y. v3 ~3 J5 P" p) p: V泥足深陷又无力自拔的迷途的人，就让它微笑着腐烂吧……

peterpan

作者写的很好,在还没认真看正文,看到他的题目和排版的方式,我已经认为这一定是篇绝对的美文了

eastroster

Just don't understand HOMO.
" @1 N' M, E) E+ r